小依早上是在一阵鸡鸣中醒过来。舒榒駑襻天还没亮,因还在年里,家家户户不用早起。睁着眼睛眨巴了很久,才想起来古文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侧身躺着,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清冽的气息。
一时睡不着,坐起身,开了青花瓷的落地灯,灯光柔和而温暖,像那人放在自己身上的大手。转头,瞥见床头一抹绿色,定睛一看,小依不禁咬了咬嘴唇,竟是昨天上午他买的那个翠竹花样的肚兜。
自己说了不要的,这人什么时候放在自己枕边的。看着这肚兜便想起昨儿的事儿,不是小依小气,却是这人实在是可气,不禁又羞又恼又好笑的抓着这肚兜,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把那肚兜重新放在床边。掀开被子,屋里有些凉。拿起椅子上的长袖睡衣披上,下了地。眼角扫过桌面,却看见正中间有一张宣纸,上边用毛笔写满了字。不记得自己睡前那里放了东西。走进细瞧,竟是古文昊昨晚写的。想来是自己睡熟了,他走之前起来写的吧。
这人的毛笔字竟写的极好,这信是用行书写就的,古人写信的方式,竖排的字。小依瞅着,有些惊喜。
“依依:看着你熟睡的容颜,心里难得的安宁。临行前,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一、如若可能,忘卿早日归京。虽京城花未开,但,愿卿缓缓归矣。
二、记得学会相信我,有些事情,必得我亲口告知才算作数。耳听为虚,眼见也未必为实。
三、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卿太善良,望擦亮眼见来看周围。有些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但无论何时何事,记得我在你身旁。
另:肚兜留你一件,剩下的我带回京城。不许不要,我见你身上穿了一件。不许生气,也不许乱动心思。你心思太细,却是累了自己。
离别匆匆,有无数话语想要嘱咐。
最后谨记:郎君不在身侧,卿当努力加餐饭。”
落款是“文昊”两字,并盖了他刻着“山甫”的私人印章。
小依一字一字的读者古文昊留给自己的信件,泪水无声的划过脸颊。小依急忙擦掉,怕滴下来浸湿了宣纸。这个男子,肩负着国家,家族的责任和荣辱,却有着小依朝思暮想的古典的浪漫。从不知他的毛笔字写得这般好。
想起昨天晚上躺着聊天,小依说起和哥哥小时候对站着在桌前写大字,迷迷糊糊的似乎说着,想要以后的夫君也能和自己这般相对。这人,如今写毛笔字,是要告诉自己什么吗?
想着,小依看着床上的肚兜,忽然觉得,似乎真的是自己想差了也说不定。把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人的行书写的真好,竟不次于哥哥。
拿着这宣纸好久,直到天已经蒙蒙亮了,小依才小心翼翼的折好放到随身的一个木匣子中,和那木簪一起放好,连着肚兜一起藏在床上靠枕后边。
拿出手机,想了想,他最后走的时候自己竟然没醒。于是认认真真的一字一字的输入进去:自己小心,好好吃饭。
发送之后,小依也不再去想了,昨天他走的那么匆忙,回到京城,只怕是要忙上一阵子了。
古文昊走后的假期,小依过的有些百无聊懒。每天依旧是写写大字,看看书,只是写字的内容多了《古诗十九首》中的那首“行行重行行”,书籍增加了关于雕刻的知识。也和妈妈一起没事练练琴,琵琶,古琴,但吉他却是很少动了。偶尔给雨含打个电话,却发现她回去之后忙的很,虽然依旧是热情的很,但好像有好多事情要她去解决。两个人刚想唠一会儿,便会被那边的人叫走。
云峰过完年没在家待上几天便又回了京城。古文昊一直没有来电话,只是偶尔在深夜会发一条短信给小依,待小依第二天早上回了之后,便又是好几天没有音讯。但好歹知道他一切安好。只是不知不觉的,小依开始关注国内的大小新闻,新闻中几秒而过的温馨祥和,平安喜乐的场景,都意味着古文昊他们夜以继日的工作。若是遇到什么重大的新闻时间,小依便会提心吊胆好几天,直到接到他的简讯才会略微的放心。
大多数时候,小依的生活都像是回到了出国前的自己,平静而充实。年后一周,小依收到C大发给自己的一封邮件,说是经学校审核,自己下学期可以成为“中西方绘画赏析”这节课的助教。教授的名字小依没有听过,但是姓氏却是小依极喜欢,也是如今国内极少的复姓“端木”,看头衔应是很了不起的。于是,发了邮件简单的联系了一下那个教授,大概的问了需要看的书目,自己在家提前翻阅着。
大半个月的时间其实过得很快。想着古文昊在信里说想让自己早些回京城,小依想了想,便订了2月25号的机票。
“依依啊,你说你,3月5才开学的,怎么提前了一周走,去的那么早。”晚饭,妈妈念叨着。这丫头,在美国待了四年,到时独立了,主意也多了,不声不响的,竟然提前一周返校都不跟爸妈说一声。票都订好了才告诉。
“妈~~~~”小依笑着搂着妈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