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股内力破空而来,只听得一阵刀剑掉落的声音。架在流苏她们脖子上的刀剑纷纷掉落。持刀的暗卫只觉有一股内力隔空袭来,直接被击出去好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空中。
风回雪的视线微微上移,落在半空,就那样停滞了、缠绕了、化也化不开了。
空中的人,黑发白衣,俊美如画,就那样流金踏云而来,俊秀飘逸的恍若幻觉。
那人唇角微扬,眉梢眼角顾盼神飞,莹如美玉,不笑时亦带着三分笑。他就那样轻轻落在她的面前,弯唇浅笑,流光飞舞。阳光在他的周身渐渐敛去了光芒,只剩这一袭白衣,在眼前光华浅绽。
风回雪只觉从心脏处传来细细密密的疼,胸口的感情突然间膨胀起来,又空洞的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填满。
那些四散流转的记忆碎片,细细碎碎的温柔时光,如水春风般在大脑里回旋,犹如无数纷飞的桃花瓣,一层一层在脑海里晕染开来,天地间回荡的都只有一个余音,颤抖的、飘渺的、欣喜的犹如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没有死…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那些被压抑了许久的痛苦和悲伤,都化为了一层又一层的思念,犹如洪浪决堤般倾泻而来。那种压抑着心跳的悲伤,如漫天的阴霾压在头顶,翻起巨大的漩涡,肆意奔腾的眼泪找不到发泄口,不断往心里流淌,压迫每一根血管,直到它透明为止,不断碰撞着本就柔弱欲碎的心房。
她忽的垂下头来,握紧了双拳,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看着她微微抖动的双肩,还有轻扬起伏的发丝,风千寒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如释重负的伤痛。“解脱了吗?他没有死,即使是被流光剑所控制,她也不忍心杀他吗?自己…赢了吗?可是,心,为什么痛的要死掉一样。”
他只觉得那如巨浪没顶般的悲伤侵袭着他,混着血液中的执着,化为跗骨的哀伤,一半流回心底,一半从血液往外流。“那蓝天白云的草原去不了了吧…但是…她心里的伤口会愈合了吧。”
风回雪抬起头来,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哟,好巧啊,三少。”
月遗痕墨玉般的眼眸瞬间覆上了一层灼灼的忧伤,那样一种伤痛,直接可以灼烧人的灵魂。
他忽然倾身上前,一把抱住了风回雪,尖尖的下颚抵着她丝绸般柔软的发丝,冰凉的双唇贴着她耳边的发际,却像初春的阳光一样,带着微微的灼热,温暖而妖娆。
他的话音在他耳边四散开来,“办不到啊,我可以失去所有,却唯独不能失去你,我果然还是办不到,雪儿,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怀中的人似是轻微的一颤,瞬间,月遗痕便感到有浓烈而滚烫的液体透过衣衫,灼痛了他的心。
要有多悲痛,要有多执念,要有多压抑,泪水才能像一汪深潭一样,将这一身雪锻浸透。
为什么眼泪会像大海一样,怎么流都不会有尽头。为什么看到月遗痕的瞬间,所有的伪装与坚强,就那样颓然倾塌,分崩离析。
明明只是一个混蛋而已,为什么会牵动她的所有喜怒哀乐,逃不脱灵魂的纠缠。
月遗痕的眼波里忽然荡起一丝微澜,复杂难辨,隐隐蕴含着几分说不出的坚定。“呐,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与无月涯时相同的话语,景虽改,人依旧,只是话语中的温柔与坚定比之当初更甚。
明显的感觉到怀中的人身体轻轻一震,随后将头更深的埋入他的肩窝。月遗痕低头,看着她的发丝与自己的纠缠在一起,仿佛今生今世也解不开了。
那些飞散的记忆,逝去的流光,温馨的过往,似乎只需一句话,就能勾出无限清晰的幸福,丝丝缕缕,就那样悄然无息,缠绕彼此的心。
见他们缠绵如此,朱棣的心就像被地狱的业火灼烧一般疼痛。那些嫉妒、愤怒,犹如从无边业火里滋长出来的黑色藤蔓一样,将他的心,一点一点,拉向了地狱。
那双原本温润、清丽的双眸,瞬间狂暴出噬血般的戾气,犹如火焰般肆意燃烧起来,仿佛要吞噬一切阻碍之物。
他忽然冷声道:“月少庄主这是要为了这些罪人而与朝廷和整个江湖为敌么?”
“罪人…吗?”月遗痕看了看底下那些道貌岸然的武林人士,心中亦在冷笑,“王爷,你知道我这个人天生就是贱骨头,若要我做朝廷的走狗换来荣华富贵,我就跟浑身长了虱子一样难受,看来我天生就不是享福的命,王爷还是自便的好。”
他料定那些江湖中人不敢攻过来,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都是自私的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不会去卖命的。
“是…吗?”朱棣的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各位武林同道,现太祖皇帝已逝,且流光剑本属无主之物,本王觉得,应该是有能者得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这句话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了一块石头,瞬间就激起了大家心里隐藏的野心和**。
有能者得之?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谁抢到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