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不偏不倚地射在了那只梅花鹿的身上,梅花鹿嘶叫了几声,胸口起伏几下后就没气了。永璂吓得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刚才那箭就跟他擦肩而过。要是再偏一点点,被射中的就是他了!
他转身看到永瑆正含笑地立在他身后,手里拿着弓,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把人照得更白净了。永璂觉得要是换成是老佛爷瞧见永瑆这幅小模样,定会上前去把永瑆搂着哄着,可他此时对自己的十一哥只生出了厌恶。那种感觉被阳光炙烤着,笼罩着周围。
永瑆也感觉到了永璂的不快,略显懒散地下了马,精巧的靴子踩在泥土上。身后的小太监忙屁颠屁颠地上前接过永瑆递来的弓。
“十二弟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瞪着我?莫不是怪我抢了你的梅花鹿吧?”
梅花鹿自由地奔走在林间,身上又无标识,哪说得清是谁的?于是,永瑆这话落在永璂的耳中后,是带了几分嘲弄。
“怎么会呢?十一哥骑射了得,这要怪我只怪我技不如十一哥!这只梅花鹿谁先射中,便是谁的!到哪都该是这个理!”
“看来还是十二弟明事理,只要你不气哥哥我,我就放心了。”永瑆边说着边上前几步,伸手摸了摸永璂的马。永瑆不高,伸出的手刚好能搭在马儿的额上。
“这马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肌腱发达,背毛浓密。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蒙古进贡来的乌珠穆沁马。”
永璂的目光在永瑆的小手上顿了顿,笑道:“十一哥真是好眼力!这匹马是的乌珠穆沁马!”
“皇阿玛待十二弟可真好啊!”要想得到此马,还得要乾隆御赐才行。永瑆的语气里带了几分羡慕,他伸手又摸了摸马的下巴,眼神里带着几分喜欢。这马儿似乎很通人性,在永瑆的手上嗅了嗅,还用嘴挠永瑆的手心。永瑆又拍了拍马的额头,神情满意地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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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带弘昼一起来,无非是要他帮着看看。眼见时辰已经过去一个半时辰了,这会,阿哥们都该是忙得不可开交了。于是,他就派了弘昼替他去看看。弘昼自然乐意,顺带还叫走了多隆。
多隆走前,还不忘含情脉脉地看了眼兰馨。当时,兰馨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脸上不自觉地就染上了两片红晕。那感觉很是不自在,她蹙眉扭过头去,不想对上多隆的那双眸子。
她对多隆是有印象的,过去曾在多隆府上小住过几日。但那时还小,并没说上几句话,几个照面下来,混了个脸熟罢了。自那之后,兰馨又进了宫,期间只陆陆续续地听过多隆的事情,大多是讲他在外面的花花事情,登不了大雅之堂。只是最近,多隆的名字频频传入她的耳中,这都让她不得不开始注意起此人了。
其实多隆生得也不错,脸上棱角分明,尤其是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露出一口白牙,让人看着亲切。
兰馨别过脸后,总觉得心里有什么空了。她又望了眼多隆的远去的背影后,匆匆地收回了目光。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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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隆骑着马跟在弘昼身后,两人看起来很是悠闲。
弘昼嘴里哼着小曲,半晌过后,悠悠地道:“我说多隆啊,你小子都进宫有段日子了,怎么一点好消息都没听到呢?”
多隆心里叹了口气,道:“爷,你说的是兰馨格格的事情吗?”
弘昼斜眼看了看多隆,勾唇笑道:“看来你小子心里只记挂着人家兰馨格格!瞧瞧,你这德行!”
“爷,我也不怕您取笑!我现在感觉偶尔能看到兰馨挺好的,有时候能看到她的背影,我也就知足了!”
弘昼被多隆这话给逗乐了,打趣道:“听你这么一说,爷可以省下不少事情了,也用不着撮合你们了!你啊,就这么每天看着兰馨就好了!”
多隆一听这话,忙慌张道:“爷,我可不是这意思呢!我只是觉得这事情也得讲个两厢情愿,急不得的。”
弘昼鄙视地看了眼多隆,脑里闪过容四基的那张大饼脸,心里有些不快,轻声说了句,“这事……爷当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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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多隆觉得弘昼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说话没心没肺,做事情嘛,也吊儿郎当。自己过去的那一套很多都是从弘昼身上学来的。只是弘昼不喜欢听曲,不喜欢貌美的女子,不喜欢穿朝服。他还不喜欢很多,而喜欢的呢,却很少,也很古怪,这事比如吃祭品。外头的人人都说他又古怪又傻,好像连皇上都这么觉得,其实多隆知道事情并不如此。这么多年来,和亲王只是不想让皇上对他有顾忌,韬光养晦地过日子罢了。
“多隆啊,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
多隆竖起耳朵去听,果然有一阵马儿嘶叫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听起来还有些远!
“王爷,这…好像有些不对!”
弘昼的神色一下子就严肃了不少,扬起鞭子道:“走!去看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