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宪章定睛一看,那两个囚犯不是别人,为首的,正是崇明大帅曾国彰,他身边的精瘦汉子,就是他的徒弟张啸林!
一个定武军军官手持喇叭,冲着山上高叫:“山上的人的听着,我定远军已经攻破了崇明岛小黑沙,乱匪全部伏法,匪首曾国彰、张啸林束手就擒!如今,我定远军将以乘胜之师,一鼓作气,攻破鳌头崖,活捉孙文!奉叶大帅之命,杀曾国彰、张啸林祭旗,以壮行色!”
原来,叶焘率部进入上海境内后,兵分两路,一路乘船急攻崇明岛小黑沙,一路前往淀山湖。。定武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行动极其迅速,打了曾国彰一个措手不及,战斗不到一个小时,小黑沙的城门就被定武军的大炮轰塌了。
定武军攻入小黑沙,按照叶焘的命令,小黑沙是匪巢,里面的人,不问男女老幼,全是匪类,一概就地处决。结果,定武军在小黑沙大开杀戒,上至八十老者,下至襁褓中的婴儿,全部砍杀。小黑沙五千居民,无一幸免。小黑沙的土地被鲜血染红,海面浮尸累累,其惨烈,与日本人在旅顺的暴行不相上下。
只有曾国彰和张啸林,被定武军押到了淀山湖,叶焘要用他们的人头祭旗。。
坐在阳伞下的叶焘,翘着二郎腿,望着鳌头崖,面露冷笑。
一声追魂炮响。
那个定武军军官喝道:“跪下!”
两边的刽子手起手下按,张啸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曾国彰却是仰天长啸,任凭两边的兵丁如何用力,立而不跪,如铁塔一般:“清狗,要老子临死之前给大清国的帅旗下跪,门都没有!老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那时候,老子还要跟着孙文,杀尽清狗!”
鳌头崖上,葛芸好眼泪汪汪:“曾大帅!”
蒋乃武双眼通红,大喝一声,跳出了掩体,挥动一大大刀,就要往下冲,周宪章一身喝斥:“给老子趴下!”
蒋乃武一跺脚,把大刀恨恨地插在地上,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妄动。他早已彻底服了周宪章,对周宪章的命令无条件服从。
然而,一百多革命军官兵在徐锡麟和师中吉的率领下,手持武器,从山坳中冲了过来。就连秋瑾和唐群英,也手持宝剑,跟着人群猛冲下来。
曾国彰是革命党人的恩人,不少革命党人遭到清廷追捕,都是逃到崇明岛避祸,曾国彰对于革命党人,一概收留,而且,资助他们逃向海外。。这一次,孙文回国,曾国彰更是冒着生命危险,亲自护送。如今,定武军要在革命党人的眼皮子底下杀曾国彰,革命党人如何按耐得住!
周宪章横身拦在了士兵们面前:“谁都不准下山,都给我回到阵地上去,!”
徐锡麟瞪着血红的眼睛,喝道:“周宪章!你给我让开!”
“徐锡麟,这是个圈套!”周宪章喝道:“清军在山坡两侧设有埋伏,就等着你往你钻,你睁开眼睛看看,他们的大炮已经降低了射击基准,炮口对着山坡,那是你们的必经之路!”
下面又是一声追魂炮,三声炮响后,曾国彰就要人头落地。
“我不懂什么射击基准,我只知道,曾大帅对我革命党有恩,周宪章,就连你的命,也是曾大帅救的!”徐锡麟狂怒不已,举起手枪,顶在了周宪章的脑门上:“姓周的,我敬你是打日本的英雄,可是,你今天要是挡我的路,我立马开枪!”
周宪章心中哀叹,徐锡麟说的没错,曾国彰救过他的命,救命之恩,就算是搭上自己的命,也是值得的。可是,清军所谓的祭旗,明明就是个圈套,他们就是要激怒革命军,让革命军暴露在山坡上的开阔地,从容射杀!
不冲锋,就是眼睁睁看着曾国彰人头落地,而要冲锋,则是眼睁睁看着这剩下的革命军冲击清军的埋伏圈,最后一个个被清军消灭!
周宪章一咬牙,说道:“好吧,但是,必须由我来组织这次冲锋!”
徐锡麟放下手枪:“好!你指挥,我徐锡麟愿意做你手下的一个小兵!”
周宪章向徐锡麟背后的秋瑾招了招手,秋瑾走了过来,周宪章说道:“秋小姐,请你和徐锡麟先生,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伙的面说。”徐锡麟斥道:“孙先生就在这里!”
周宪章笑道:“兵者,诡道也!岂能随便乱说,走漏了风声,就不好了。”说着,对孙文敬礼:“孙先生请稍候。”
“我就知道周大哥有办法。”葛芸好赞道。
周宪章冲着葛芸好微微一笑,转身走出十几步,来到一株大树下,秋瑾和徐锡麟跟了过来,周宪章对着二人低声说了几句,秋瑾和徐锡麟都是吃了一惊,看着周宪章发呆。
周宪章说完回到前沿,也不管秋瑾和徐锡麟,向着革命军官兵喝道:“四排留下,保护孙先生。一排跟我,从正面进攻,二排三排从左右两侧冲锋,现在,马上进入阵地,听我号令,同时发起冲锋!”
葛芸好握着一把匕首,跟在周宪章身边,跃跃欲试
“你留下!”周宪章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