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玛丽一愣,看了看周宪章,问道:“你和那孩子是什么关系?”
周宪章说道:“不瞒麽麽,那孩子的叔叔郭大海,是个黄包车夫,不知什么事,被官府抓了。我是郭大海的工友,孩子一个人在医院里,工友们都觉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我刚才过去了,病房门口都是巡捕,我胆小,不敢招惹他们,只好到麽麽这里来问一问。”
玛丽看了看左右,低声说道:“你是姚小凤的朋友?”
“是的。”
“孩子的病基本上好了。请你告诉姚小凤,不用担心,孩子的吃的穿得,医院会安排好的。请她千万不要来医院,这里到处都是巡捕,你也赶紧走吧。”
“多谢麽麽。”周宪章说着,转身离开护士站,出了住院部。
周宪章来到黄包车边,正要拉起黄包车。一个女子坐上了黄包车,说声:“师傅,集聚贤客栈。”
周宪章偷眼看了那女子一眼,心头一惊,慌忙拉低了毡帽的帽沿,遮住了半个脸。
那女子留着短发,面sè清秀,却是一身洋服,上身穿着小领猎装,下身穿着马裤,脚蹬一双高筒皮靴,不是别人,正是《申报》记者赵寒。
周宪章不敢回言,只得背向着赵寒,俯身拉起黄包车,向集聚贤客栈跑去,心中大为疑惑。
那集聚贤客栈里面的人,原本就很是蹊跷,昨天晚上,他和姚小凤刚到客栈的时候,里面冒出四个会使枪的汉子,老板师中吉虽说是个读书人,可看那架势,似乎有些不明不白的来路,门房蒋乃武更是jǐng告他们不要乱走乱问。如今,记者赵寒竟然也要去集聚贤!这个吉聚贤客栈,一定大有名堂。
赵寒这个美女记者,有恩于章军。当初,章军被慈禧太后定xìng为叛军,清军清剿章军,赵寒一个人大声疾呼,广泛宣扬章军的战功,为章军鸣冤,在全国形成了强大的舆论,迫使慈禧太后不得不收回成命。这些,周宪章都十分清楚。而且,当初,赵寒去平壤采访,还为赵巧儿当过伴娘,见证了周宪章和赵巧儿的婚礼,说起来,也算是好朋友了。
不过,这个时候,周宪章还是不愿意向赵寒吐露身份。主要有两个担心,第一,怕走漏了风声,第二,也怕牵连到赵寒!慈禧太后是一定要置周宪章于死地的,一旦慈禧太后发现赵寒与周宪章有联系,必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赵寒,哪怕她是英国国籍。
周宪章一声不吭,低头拉车。
坐在车上的赵寒,却开口了:“师傅,你是哪里人?”
“苏北。”周宪章闷声说道。上海苏北人特别多,苏北人来上海,大多是下苦力,黄包车夫、码头上的脚夫,绝大多数都是苏北人。
“你有点像我的一个朋友。”赵寒说道。
“哦。”周宪章不敢多说,随口答应着。
“他叫周宪章。”赵寒的声音,有些感伤:“你应该听说过吧,他是打rì本鬼子的大英雄,可惜,他死了。”
“听说过。”周宪章敷衍着。
“你说话怎么这么冷漠!”赵寒的语气很是愤怒:“周宪章出生入死打rì本人,章军弟兄的鲜血染红了黄金山炮台!这才赶走了rì本强盗,保住了百姓的身家xìng命!可是,他现在不幸遇难,国人却是置若罔闻!好像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都如此麻木,中国还有什么希望!”
“小姐说的是。”周宪章闷声说道,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我看你是在随口敷衍!”赵寒叹道:“周宪章死的不明不白!他乘坐的镇北号,不管怎么说,也是一艘炮舰,怎么会遇上台风就沉没了!况且,船上的水手,难道不知道躲避台风!这里面一定有yīn谋!慈禧太后一直就想除掉周宪章,我看,周宪章不是死在台风里,而是死在慈禧太后的手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