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术砥停了步,转脸向夕颜看来:“你是在跟我讨论为什么‘非你不可’的问题吗?”
夕颜想了想,摇头:“算了,你当我没问。”
贺术砥挑眉看着夕颜。
夕颜亦挑眉看他:“走啊,要去哪?”
贺术砥回头再又继续走,没两步,忽道:“那天,你将我们三个一起拒绝,为什么?”
“我以为那在你意料之中。”
“是意料之中,但,为什么?”
“想听真话?”
“嗯。”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收手。”
“怕选了他们会激怒我?”
“激怒?你用词可真含蓄。”
“不然?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既然宣于恪已经找到了贺家庄,你还会客气?别告诉我说你当时没有派人跟踪他……贺术碹认为你不会那么凶残,但我可没有那么天真……希望你还没有血洗了它。”
“是还没有。”
“怕贺术碹跟你拼命?”
“他毕竟是贺术的子嗣。”
“那贺术础呢?为什么你又下得了手?”
“因为他胆敢挑衅我。”
就连夕颜都笑了:“你在说什么笑话?”
贺术砥却没有笑:“呼延复,你,他挑衅我不是一次二次。我不能允许这样一个软弱无能的男人屡次偷取我的东西。”
偷取?夕颜心底轻哼,心无阴暗之人得到何须偷取,他怕的根本是贺术础的光亮,与他的黑暗相对的东西!
话间回神,发现他们已至一片陌生的宫墙,四周无人声,身后原本跟随着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感觉好似这偌大的王宫就只他们两个人。夕颜忍不住问转头贺术砥:“这是要去哪儿?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贺术砥言中有笑:“怎么你害怕吗?怕我会真的把你关在一处无人所知之地?”
夕颜瘪瘪嘴:“那么低调的行事显然不是你会有的作风,所以我才实在奇怪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啊……就算你是打算让我侍寝也会搞得轰轰烈烈恨不得人尽皆知,哪有这么偷偷摸摸的道理。”
“怎么你很想为我侍寝吗?”
“除了阴谋算计对方,你觉得这事儿之外我们还有别的可做?”
“别急着诱惑我,女人。对你没好处。”
“这话,怕是你在暗示我吧?”
“哼。”贺术砥嘴角勾了笑,“一个钉子一个眼儿……我喜欢你现在跟我说话这态度,放肆,嘲讽,且幽默。尺度刚好。”
夕颜闻言也是冷哼一声:“你这喜好,两个字概括刚好:欠抽。”
贺术砥轻扫夕颜一眼:“这就有点儿过了。”
夕颜不屑哼出:“那需要我跪地认错吗‘王上’?”
“不需要。你犟你的,大不了我忍不了的时候打你一顿。”
“然后我就老实了?”
“你会更犟。”
“所以你觉得这样生活很有激情是不是?”
“难道你不觉得?”
【难道你不觉得】?所以他是认为这样生活很适合他们?没有阴谋作为目标之后,他期待能跟她继续保有激情?忽然想起与贺术碹游历山水的那段时间,从未有过的放松,心却从未有过的空虚。再又想起贺家庄那纥干婆婆的话,说她不应该去到那里,说她应该回到她该在的地方……便是都说明了,没有目标的生活并不适合她吗?
经过这许多事之后她也自发觉贺术碹给她的生活并不适合她,便是她仍向往自由与辽阔,然而她却终究做不了一个单纯的小女人。只因妄念与野心早已烙在她的灵魂,无论是命运或自身,她都无法再满足于那样平淡的生活。
贺术砥了解她,所以打算以这种方式来纵容她?
想想一直以来他面对她的阴谋算计所采取的态度,便是忍无可忍大发脾气,也很快就会放它过去……因为知道没有目标的她便不成她吗?他竟是纵容她这么久了?太执念于去恨他了,竟从未发觉……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用这种别样的温柔在待她?
夕颜在贺术砥拉她入殿门前突然止步:“贺术砥。”
贺术砥亦停步,转头看她。
夕颜看向贺术砥脸面,话已问到嘴边,再一想却又放弃了——便是真的又如何?她会因此就改变想法和决定吗?既然结果不变,又何必再多此一问?因而改口道:“算了……走吧,这是何处?”转回头率先跨入门槛,便是朝殿内张望。
夕颜的欲言又止并未逃过贺术砥的眼睛,随同一起跨入殿内之后再又拉她止步面向自己:“你原本想问什么?”
夕颜不在意的道:“问来问去也不就是那些,所以不问了。”
贺术砥抬眉:“莫非你是想问我,爱不爱你?”
夕颜眉峰一挑:“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想你现在大约也清醒了许多,比起以前。”
“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