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机玄老祖嘴角一扬,挤出一丝牵强微笑:“浑小子,我打你四巴掌,你一点不冤,四巴掌,一巴掌为我,一巴掌为我妻子,一巴掌为薛奎,一巴掌为白凤。”
吴子纤不解,低声怯问:“师祖何出此言?”
“愚笨。”机玄老祖宗举起手又是要打,想了一想又垂放下来:“你可知道石童石怪为何不能伤你?”
这一问,着实难住吴子纤。
吴子纤摇摇头,不敢乱答,生怕再是挨上一巴掌。
机玄老祖深深叹一口气,指指吴子纤胸前吊挂的方形黑色小石朦胧石:“它是我亲手戴在刚出生的薛娇身上。”
“师祖是薛娇的?”吴子纤试探的问,机玄老祖一句话震得他够呛,珊珊与古霓可的师祖居然还有渊源?
“你真不知道?小娇那丫头没对你提起过?”
这一回,轮到机玄老祖吃惊:“你真是小娇丫头的丈夫?”
“孙女婿无能,甘受爷爷责罚。”
吴子纤扑通一声跪于机玄老祖面前。
他明白了,他清楚了,师祖跟他提了五人,打了他四巴掌,师祖与师祖妻子各一巴掌,薛奎与白凤夫妻各一巴掌。其中的道理不难猜测,薛娇与薛奎同姓,多半就是薛奎女儿,薛娇母亲白凤又与机玄老祖同一姓氏,说是父女毫不为过,如此推断,薛娇是机玄老祖孙女的想法也完全能够说得过去。薛娇是机玄老祖孙女,他自然就是孙女婿。
以前,方晓珊没告诉过吴子纤天玄岛,也不带吴子纤见爷爷机玄老祖,方晓珊害怕吴子纤不入爷爷法眼,一个踏不进仙尊元的九品上仙,机玄老祖眼里哪能会有他存在。上仙在爷爷眼里一直都是弱者,七品八品九品没什么本质区别,为奴为婢尚可,为亲属家人绝对不行。
方晓珊的父亲薛奎,当年跟随母亲白凤登上天玄岛时,虽然也只是神界元九重修为的九品上仙,但薛奎精通阵法,硬是在万阵窟内艰难走了一遭,从而博得机玄老祖这个岳丈欢心。可吴子纤懂奇门阵法吗?不懂,十足一个门外汉。
于是,方晓珊不提爷爷,不提天玄岛,连自己父亲母亲都只字不提。吴子纤也便不知道机玄老祖与方晓珊之间的爷孙关系。
“你是无能,我杀你的心都有。”机玄老祖举起手,又是一巴掌扇到吴子纤脸上:“作为丈夫,没能力保护妻子,反受妻子保护,害妻子惨死,你算什么丈夫,小娇丫头怎会看上你这样的庸才。”
吴子纤垂下头,再不敢说话,机玄老祖说得句句在理,作为方晓珊的丈夫,竟害妻子惨死,被妻子家中长辈扇几巴掌又能算得什么?即使机玄老祖真的杀他,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
可机玄老祖不杀吴子纤,凶骂几句末了,蹲下身子徐徐一指点出,指尖落在吴子纤胸前朦胧石上,闭上眼,机玄老祖一动不动,连呼吸心跳都停止下来。
呆在天玄岛几千年,机玄老祖真身虽半步不出,但也消息灵通,五百年前女儿白凤身死他知道,几个月前孙女薛娇阵亡他也知道。
除了兽鬼三恶负责为他打探消息,他的分身也是出去过好几次。
一直闭目手指点在朦胧石上,机玄老祖并不在意时间悄然流逝,几分钟,几刻钟,几小时,吴子纤也一直端端正正跪着,不敢打扰,不敢说话。
六个小时后,机玄老祖终于睁开眼,恢复呼吸心跳,接着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浑小子,你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
吴子纤不回答,他一开口就是错误答案。
机玄老祖不在意,继续又说:“善待我的两个孙丫头,不然我不容你,真的杀你。”
吴子纤诺诺应一声“是”,觉着机玄老祖气糊涂了,语无伦次了,善待古霓可他可以做到,因她活着,可方晓珊已经死了,如何善待?
“今天之事,回去后不许跟可可丫头提起。”转身背对吴子纤,机玄老祖字句委婉下达逐客令。
吴子纤再应一声“是”,退出房间下楼离开。
站在阁楼二楼窗口盯看吴子纤远去的背影,机玄老祖忍不住深叹一口气:“长生印,长生印,丫头,你到底有多爱这浑小子,丫头你放心,爷爷答应你不杀他,将他锻炼成长,让他亲手将你……”
……
因是与师祖偶遇,加上红忆带伤不便远行,古霓可打算留下了天玄岛一些时日再走,顺带多向师祖请教一些阵法难题。
吴子纤没有反对,心是空的,哪里都一样,无论是千华锋、天玄岛,还是原本要去的黑蛟岛,没有根本的区别。
住了一月,红忆伤好如初,提出离开,天玄老祖应允,红忆一人独自离开。
古霓可被强迫留下学阵,吴子纤则留下习武。
明犀剑、风花枪不还,机玄老祖更无端缴了吴子纤封物银戒,再一掌拍在吴子纤心口,印出一个金色圆轮,封了吴子纤心脏内白色真气。
机玄老祖认识魂意,更知晓可以用封修金轮之法封印。
吴子纤委屈极了,敢怒又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