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什么事吗?”沈绿兮来到关押司寇鸢月的密室时,她坐在椅上,靠在墙边,头颅微垂,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清丽婉约的声音打断了司寇鸢月的思绪,她抬起头,与沈绿兮清澈见底的眼眸四目相对。
暗淡闪烁着不甚明亮的光的密室中,只听见她淡淡的三个字,“你来了。”
司寇鸢月太过平静,那份异常的平静,让沈绿兮的心,突地有些疑惑和警惕。
“你找我,有事吗?”沈绿兮面色不改,不动声色凝视着她,再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司寇鸢月抬起眼睛静静望着沈绿兮,暗黄的烛火之中她的眼睛幽暗深沉,仿若幽洞,让人心头发颤。
二人静默了许久。
司寇鸢月才缓缓说道,“你是除了千棠心以外,第一个扳倒我的人,我猜,你的医术和毒术,也是远比我高吧。”
她是那么的骄傲,却不自满,自小大大小小的各种光环就笼罩在身上,曾经一度,她也骄傲自满过,可是,过度的自大,也许会换来你所想不到的代价,她付出过代价,那以后的路,她走的比谁都要小心,都要谨慎,渐渐地,她习惯了凡事三思,不急不躁。
就如今日她已是阶下囚,她也有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该有的冷静。
这一点,连沈绿兮也不得不佩服她。
临危不乱,她用了最快的时间才调节了自己的心情和思绪,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这一刻,沈绿兮对司寇鸢月倒有了些改观,司寇鸢月手段狠辣,做事绝不留余地,看她下定决心潜入格勒部落欲想取千棠心之性命便可看出。
可她又是聪明而可怜的,她这辈子的聪明似乎都是为别人而活,所以她可怜,有哪个人生来就是会作恶的,不是被人熏陶的,就是被环境感染的,往往,人对人,和环境对人,都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司寇鸢月生存在明争暗斗不断的加纳部落,先是少了像千棠心那样保留着的那一份纯真,其次,加纳部落的族长,看得出,他是个极有野心和手段的人,他培养了聪明灵慧的司寇鸢月当选了圣女,稳坐圣女之位,巩固了他在加纳部落的地位和威望,又将司寇沉月送入了宫中,扩展了自己的势力,每一步,他都像是稳操胜券,步步为营。
如此父亲,如此看似简单却是复杂的环境,早已染造了如今的司寇鸢月。
沈绿兮渐渐敛起繁乱的思绪,淡淡道,“是否比你高,并不代表,你不出色,司寇姑娘,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要分一个高低。”
所谓高处不胜寒,只有站在最顶峰的人才知道,那股难耐的寂寞和无趣,都让他们反省,当初不惜一切代价一切手段换取的高峰,原来一场心胸空寂的心境。可庸俗的世人却不知,仍是争个你死我活,用了不知多少人的血肉灵魂筑成的长梯,硬是要挣扎到最高峰,却不知,当他们一步一步登了上去,才发现,原来高峰处的风景,也不过如此。
然,那些未知的世人,依旧盲目热衷不已,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价。
司寇鸢月垂眉勾唇轻笑一声,道理她如何不明,可她生在加纳部落,一出生,就注定了要和其他人斗个你死我活,这么多年了,她都忘了死在自己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染了多少血,每每一细想,也不禁惊出了满背的虚汗。
“不争不斗,死的,便是自己,沈姑娘总不会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句话,叫身不由己。”大多数,很多人从哇的一声落地开始,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他们的一生,早就已经被规划安排好,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沈绿兮淡淡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慢慢垂下了嘴角,一言不发。
身不由己。
司寇鸢月是看透了,才会自嘲自怜。
“你不过是想要碧果和乌桃,放了我,我可以给你。”沉默了一会,司寇鸢月淡声说道。
沈绿兮一怔。
然,隔了一会儿,司寇鸢月抬眸斜睨着怔愣出神的沈绿兮,美目如莹,红唇轻启,“你也可以拒绝我,不过,我有一点想问你,虽然我不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让他们交出碧果和乌桃,但是,你们就不怕我回去之后,就将你们的事告之我族之人吗?”
闻言,沈绿兮渐渐回神,凝视了她许久,才抹开一个淡淡的弧度,“不,你回去之后,不会记得这里所有事情。”
司寇鸢月那么聪明,沈绿兮岂是不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即使她们互相欣赏,但也改变不了她们是敌人的事实,司寇鸢月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她此时的话并不是玩笑,而是的的确确的告诉她,一旦让她回到加纳部落,她定会不惜一切手段和代价报复。
司寇鸢月眼眸沉下,昏暗的烛光下无法看清她眼中的幽深,她微垂下头,溢出一句轻得几近听不见的话,“你能消除人的记忆……”
连她师父绝无花都无法做到的事,眼前的那个绿衣女子真的能做到?
“可以这样说。”沈绿兮间接承认了她的话,她只是会简单的催眠,配上她自己研制的丹药,也足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