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另一头,蓝月仪那千年温玉的床依旧在水里散发着它横久不变的温度,隔壁那个放水的密室,此刻石门紧闭着。
石门内--
水位距离顶部只有半个人身的高度,皓月揽着苏紫衣扒在拐角的墙壁上,胸部以下都浸泡在水里,苏紫衣身后背着的包袱不见了。
干尸见了水就会腐烂,既然已经完不成对苏赦音的承诺了,苏紫衣干脆让他为这群人挣了个短暂的活路。
在副都统要以身下去堵住水眼时,苏紫衣将苏赦音的干尸递给了副都统:“用他堵住水眼吧!”
苏紫衣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就像是心里的根被人自身体里一下子拔了出去,连着四肢百脉都跟着一颤,那攀附在四肢的根须都似被连血带肉的抽走了。
副都统虽不知道这人是谁,却能看出他对苏紫衣的重要,到嘴的拒绝被苏紫衣摇头打断,苏紫衣眼里的坚定有种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
副都统用这具腐烂的干尸塞住了水眼,无奈排水的青石位置太高,所以水位始终维持在青石的高度。
副都统揽着孙公公紧靠在苏紫衣和皓月身侧,三十几个麒麟卫一个挨着一个扒在石壁上,只不过他们到现在仍滴水不沾身,缩倦着身子就像是一排蜘蛛,手脚并用扒在石壁上。
“如果就这么死了,不如出去杀他们几个!”皓月低声嘟囔着。空气中死亡弥漫的气氛,因这句嘟囔更压抑了,就连麒麟卫那死人般的眼睛也不由的跟着一暗。
而整个密室里,唯一不受死亡影响的便是徐太医。
长期在等待死亡中度过,突然知道自己可以死了,徐太医一下子精神抖擞了起来,吃了苏紫衣的解药身体已无大碍,在等待中回忆起年少时在池塘里嬉水时的时光。
于是,徐太医干脆脱下外衫,只着中衣,在这密室泳池里秀起了泳技,蛙泳、蝶泳、仰泳、潜水,不停的变换着姿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畅快的游了一圈又一圈。
“行了!”苏紫衣听着那刺耳的狗刨拍水声,对徐太医高声道:“该下去查看水眼的情况了!”
徐太医应声潜了下去,许久上来摸了把脸,裂嘴笑着道:“结实着呢,!”语调轻快的很!
皓月撇了撇嘴,忍不住磨了磨牙:“我真想把他摁水里!”
“我也是!”苏紫衣和副都统同时说道,两人随即对视一眼,相惜的勾了勾嘴角。
孙公公闻言吓了一跳,紧忙解释道:“别--,他这么大岁数了,好不容易玩一场,人老了都和孩子一样,老奴也就是不会,要不然……”
苏紫衣和皓月紧忙同时撇过头,此刻最受不了的就是拍水声加碎碎念!
石门猛的一下打开--,水流如巨浪般‘哗--’的涌了出去。
骤降的水位中,皓月揽住苏紫衣,副都统用力揽住孙公公,三十几个麒麟卫一动不动,都依旧挂在墙壁上,唯有徐太医华丽丽的、翻滚着游了出去--
段凛澈站在水流过后,像是一块礁石,退潮后露了出来,仰头透过滴水的眼帘紧张的扫了一圈,看到那抹挂着墙壁上的身影后,全身如化成了石,麻木的做不出一丝反应,巨大的惊喜伴随着刻骨铭心的疼,一波一波的自心头翻涌。
恼她以死相逼留在承乾宫,气她根本不顾自己的感受换走蓝月仪,在看到那满满一密道水时,那锥心刺骨的痛,让段凛澈发誓,再见到她无论她当为何,都要狠狠的给她一顿鞭责。
可此刻见到后,段凛澈用力的咬着下唇,透过模糊的视线,压抑着胸口那撕裂般的疼痛,抬手,冲她张开手臂--
“紫衣--”段凛澈以为自己会大喊,可出口的声音却如游丝,然而只这低吟般的一声,便似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气,让他的身子都不由的跟着晃了晃。。
苏紫衣始终在周围人的防备中看着那如落汤鸡般的人,水流的冲刷让他的头发全部贴在身上和额头,乱发挡住了他的脸,身上的盔甲凝结着未冲掉的血迹,腿干之下浸泡在水里,裤子如乞丐的衣服般成缕晃动在水面上,他嘴里喃喃的说了句什么。
苏紫衣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甚至没听到他的声音,可她却在他展开双臂时,双目酸痛,狠狠的抽了一口气,泪却不知在什么时候滑落:“段凛澈--”
“爷?”皓月惊讶的收回手里的防备,一跃落了地,松开了揽住苏紫衣的手臂。
苏紫衣站在水里,咬唇看着他,看着他的狼狈,他湿漉漉的乱发下溢满心痛的双眸,他张开的双臂微微发抖,他的菱唇开开合合许久却没发出一丝声音,只能从他的唇形上看出他在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
苏紫衣只迈前了一步,便被他快步上前拥在了怀里,他胸前的盔甲很硬,搁的她很疼,却让她在这份疼痛中倍感安心,苏紫衣环着他的腰,由着他将自己越收越紧,低头将双眼压在那滚烫的盔甲上。
“敢问六皇子,皇上呢?”副都统迈前一步抱拳问道,三十多个麒麟卫面无表情的站在他身后。
段凛澈抬头看向副都统,一手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