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误会了去!”薛贵妃说着欠了欠身子,捂着帕子咳了两声,随即转头对苏紫衣道:“郡主,本宫的步撵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是!”苏紫衣应声道,冲皇后躬身施礼告退,随即跟着薛贵妃步出了凤鸾宫。
孙嬷嬷快速的走到皇后身侧,低声道:“娘娘,皇上特地交代……”
皇后抬手止住孙嬷嬷的话,看着苏紫衣远去的背影,微微叹息道:“她特意来揽下这活,本宫何必阻挠,断然不会违了皇上的意思去!”
薛贵妃上步辇时,冲苏紫衣抬起手轴,有些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苏紫衣扶她上步辇的感觉,转身坐定,回身对苏紫衣道:“郡主做后面的马车吧!”
“是!”苏紫衣应声退后一步,待步辇前行,转身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入马车,苏紫衣便被拽入一个熟悉的胸膛里,如铁般双臂收的极紧,紧的有些颤抖,那力度似乎要将她揉入他的骨血里,下颚抵在她额头,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狼狈和眼底那摸心痛。
以为她会拒绝,可她只是静静的靠在他肩膀上,全身软的如被抽了力,眼睛靠在他的颈窝处顺着他的力道用力的压着,却仍压不回眼里的湿意,尽数浸湿在他衣衫上。
这一刻,苏紫衣知道自己已经不是柳暮风了,柳暮风被自己的亲爹刺死时都不曾哭过,而自己此刻靠在段凛澈怀里,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更妄想止住眼眶里涌出的酸涩。
三天--,三天来不寝不餐!拼劲全力的压着心头的酸楚,用救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所有冲击在脑海里的疑问,直到踏出承乾宫,在阳光刺进眼眶时,所有的压抑都被顷刻间颠覆。
蓝月仪,她还活着!她中毒到昏迷的时间,最多也就五六年,这么些年,自己受了多少委屈,受蓝月心多少算计,十年前便被赶出汾阳王府,直到如今丢了清白、丢了命、毁了容、独自承受着所有的一切,她丁点不知吗?
这些年她又经历了些什么?遭遇了些什么?怎么可以将自己搞成那样?是谁做的?
娘娘?!宏緖皇帝的妃子!十年前的那场大火让她成为宏緖皇帝的妃子的吗?让她抛弃了五岁的自己的吗?
不!那样疼爱自己的蓝月仪,绝不会抛弃自己,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怎么会成了个活死人?
苏紫衣咬着下唇,深吸着气,一口一口的咽下喉咙里的哽咽,无人依靠,我苏紫衣依然是那颗尘石,可你蓝月仪不该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苏紫衣稍一动,段凛澈便松开了手臂,深深的看着她,双手托住她的脸,拇指勾去她眼角的泪,心头抽痛的看着她眼里的茫然和落寞:“苏紫衣--,我会护你周全!”
周全?!苏紫衣眸子里的光突然就亮了一下,随即视线一凝,冷然的看向段凛澈,身子后退,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眼神里的落寞瞬间被清冷无波取代:“你该护着周全的不是我!”胸口不知何故跟着一紧:“我倒是忘了恭喜六皇子了!”
段凛澈拧了拧眉,这个时候,不想说这个无聊的话题:“和我娘去换身衣服,她都为你准备好了,我先去汾阳王府等你,记住,什么事都有我在,别一个人扛着!”说完便要转身下车,随即又转过头看向苏紫衣,凤眸中带着一份柔和,伸手在苏紫衣手上握了握,未遭拒绝,段凛澈回身下车时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苏紫衣,空着你心里的位置,一个月后,爷来填满它!’
段凛澈下了马车,冲巴尔东使了个眼色,巴尔东随即松了口气,这个时候,真不是和宏緖皇帝翻脸的时候,还好这个郡主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巴尔东随即快速的离开,将所有调动埋伏在承乾宫的暗卫都遣散而去。
段凛澈离开后,苏紫衣眼前始终晃着段凛澈离开时的样子,他身上的衣服仍是三天前的那件,不仅脏了而且还皱成了一团,他回身时,下巴上布满青刺,面颊上有块污物,发髻凌乱中带着风尘仆仆的味道,比之之前的风华潋滟的六皇子,此刻更像个浪迹江湖不修边幅的侠客。
“他--,这是怎么了?”苏紫衣喃喃的自语着,为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猜测慌了神,随即深深的吐了口气,这三天,让自己的脑子都乱了:“他要娶苏玲玉了!”
随即又用力的咬住下唇,苏紫衣的眉头拧起懊恼,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迸出这么一句,他要娶谁与自己何干?!
进了薛贵妃的凤葛宫,苏紫衣才知道段凛澈那句‘我娘都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
从熏香沐浴、绣紫荆花的素服、银丝紫荆花的面纱、一整套的雕金紫荆花镂花配饰,就连脚下的绣鞋,内里的中衣都是完全卡着自己的尺寸的。
沐浴之后一身下来,虽仍是一身素服,可近看、无论是衣料还是做工,近处才能看到的同色的绣花,都是精湛之艺。
“谢过娘娘!”苏紫衣躬身施礼,对这个薛贵妃,苏紫衣总说不上什么感觉,自己和她几乎没什么交涉,可她看自己眼神,总像是一种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让苏紫衣总感觉她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