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段千黎伸手要扯下自己的面纱时,苏紫衣便在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询问,而段千黎手上的动作也因那份询问慢了一拍,是苏紫衣微扬起了头,一双含笑的眸子让段千黎毫不犹豫的扯下了那张面纱。
苏紫衣也很好奇,自己这样一张脸在此展露,汾阳王还将如何继续利用,还是会像之前那样弃如敝履?!正因为这份好奇,才默许了段千黎的行为,于是也看到了自己的父王和段寒扉,姑且称之为未婚夫吧,那变幻莫名的脸色。
那是一种矛盾至极的脸色,有愤怒、有懊恼、有压抑后的憎恶、有维持形象的牵强、有不甘心的愤恨,最后都化为不停抽搐的嘴角,和看向苏紫衣那硬生生逼出来的安慰。
安慰?可惜我不需要!苏紫衣依旧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半点没有因为脸上狰狞的疤痕和周围人厌恶的目光而拘泥不安,任人观赏而不遮蔽。
就是苏紫衣这态度,让段寒扉恨的牙痒痒,让段千黎笑的一脸赞叹!
“紫衣这张脸,惊着五皇子了?”苏紫衣干脆迎上段寒扉脸部狂跳的肌肉,笑盈盈的开口道,脸上的脓疤因这笑容而挤出了点脓水,一双眼睛反倒格外的莹亮,如宝石般耀眼!
段千黎惊讶的看着苏紫衣那双光彩夺目的双眸,感叹这样一张丑陋的脸上,老太爷何以暴残天物的配上如此夺目的星眸,暗叹之余手中的面纱被不自觉的攥紧!
段寒扉颤抖着下颚,视线在苏紫衣脸上的脓疤上快速的划过,喉咙中的作呕感被一压再压,连出口的安慰都带着颤抖的音调:“怎么会,汾阳王说过,郡主的脸一定会好的!”
“那是当然!”汾阳王紧忙接口道:“本王有个义女,是紫衣的表妹,与紫衣的相貌极为相像,本王已经安排她一会为皇宴献舞,局时五皇子便会知道,紫衣若恢复了容貌,必当美艳无双的!”
“呃?”段寒扉快速的将视线自苏紫衣脸上转开:“这么说紫菀郡主日后,必当如凤凰涅槃一般吗?本皇子倒是期待了!”
原来汾阳王一定要带陆青鸾来参加宴会,为的就是这个!苏紫衣眉头一沉,再抬眸时眼里多了一丝担忧,期期艾艾的道:“紫衣的脸不定能恢复了!”
“皇--上--驾--到--”
段寒扉面色铁青之际,宏緖皇帝的驾到,让他如蒙大赦,转身随同周围的百官一起跪地参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时间参拜声响彻大殿!
段千黎用那只能动的胳膊,将手里的面纱悄悄递给苏紫衣,在苏紫衣回头之际,笑着道:“你若拒绝,我便不扯!”
苏紫衣淡淡一笑,接过面纱重新戴在脸上,对段千黎的话置若罔闻,不过是各有目的的一次相互利用罢了!一个皇子,想揭开自己的面纱,方法多了去了,可他偏偏要自己动手,如此看来,这个九皇子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参礼之后,苏紫衣起身去了女宾座。
苏玲玉自落了座便一直若有所思的垂头不语,青梅竹马长大,没人比自己更了解段寒扉,在他出手阻止段千黎时,即使心中仍有矛盾,可为了他筹谋的大计,在出手之际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而苏紫衣能赢过自己的,不过就是个‘茹婉郡主’的身份,如果她失了茹婉郡主的身份,单就她那张脸就够让人恶心的了!可惜,那个九皇子没能扯下面纱!
围观的百官阻挡了苏玲玉的视线,使得相隔较远的苏玲玉并不知道段千黎之后的举动,已然得了手!
苏玲玉叹了口气,不觉拧起了秀丽的娥眉,转头之际,便见坐在苏默珊身侧的陆青鸾正低声的哼着小调,放在桌子下的手,更时不时的舞动两下,这让苏玲玉心中一亮,眉宇间便多了一份笑意:“青鸾妹妹,不用费心练舞了,这开场舞,妹妹怕是不用上场了!”
“真的吗?”苏玲绯惊喜的问道,这样的宴会素来都是大家闺秀们展示的机会,本来谁都有机会,可谁曾想,父王却让陆青鸾第一个出场,她凭什么?
陆青鸾一愣,接着又轻笑道:“不开场,也是要准备的!”这皇家的宴会,多的是皇子、世子,这可是自己的机会,闭门不出的十年来,自己可是在歌舞和琴曲上下足了功夫,为的就是幻想有这么一天,能艳惊四座,钓得金龟婿!
“开不开场,都不需要妹妹准备了!”苏玲玉嘴角依旧挂着优雅的笑容。
苏玲绯一愣,接着低声笑道:“这么说,没人在意苏紫衣脸上的伤喽?”说完将团扇扣在嘴边,幸灾乐祸的看着陆青鸾。
“什么意思?”陆青鸾脸色一冷,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与苏紫衣何干?”
陆青鸾声调一高,苏默珊便身子一紧,往旁边侧了侧,自那天看见陆青鸾活生生将人咬死后,便总是对陆青鸾心存芥蒂,总觉得她声音一高就变的很恐怖。
“这你都不知道?”苏玲绯不屑的轻笑:“你以为汾阳王府这么多庶女,父王都不带来,带你个义女来干吗?”
一听‘庶女’两个字,苏默珊便转头怒声:“姐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