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胡兵,更多的胡兵不断从大雾中乘着木筏赶来,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不断地咆哮着,催促后面的胡兵跟上,然后自己攀着云梯拼命地往上爬。刚刚听到城墙上的弟兄说城已破,他得赶紧上去,不然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了。
“去死!”帝玄奋力挣脱开一名将他抱住的胡兵,反身一脚将他踢开,那名胡兵被帝玄一脚踢到女墙边,脚下一滑,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惨叫一声摔下城去。
帝玄双手撑着膝盖,胸口急剧起伏,身上所穿的袍子已经破成了一条条破烂的布片,罩在外面的盔甲已经被他一把扯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头发胡乱地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头盔早已经不知所踪;浑身上下全是鲜血,背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正不断地往外淌血,整个人不断地往地上滴血,分不清楚是自己的血还是胡兵的血。
战斗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帝玄率领的两百楚兵硬是凭借着血肉之躯将胡兵死死地堵在城墙上,不得前进一步。而楚兵自己也是伤亡惨重,两百人的大方阵被胡兵分割成了十多个小队,各自为战,胡人如同海浪一般一**地不断地冲击,一个个小队如同大海之中的礁石一般苦苦支撑,但是很快便淹没在胡兵的海洋之中。
“玄百长,我们撤吧,撤回城里也许还有反击的希望!”一名楚兵冲到帝玄面前,喘着粗气说道,他也已经筋疲力尽,左边手臂已经被胡兵砍断,空荡荡的袖子上不断地向下滴血。
“不行!不能后退一步,将军很快可以将城内的内乱平息,来支援我们的!”帝玄奋力杀死一个胡兵绿腰带,颤抖着声音说道,拿刀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身体里面最后一丝力气也已经被他榨干了。
“是,玄百长!”那名楚兵一咬牙,转身杀入人海,很快便被人海无情淹没。
城墙上的胡兵正在不断增加,已经有人突破了帝玄所组成的脆弱的防线,突入了城中,与城内的守军展开血战。
“哗!哗!”奔腾的河水如同一条突破囚笼的猛龙一般,咆哮着将经过的所有一切全部吞没。大水裹挟着大大小小的原木和砂石滚滚而来,胡兵的木筏如同纸片一般被大水撕裂,支离破碎的木筏在大水中上下翻腾,落水的胡兵好不容易抓住一根原木,却被木筏碎片狠狠地冲击在背上,口吐鲜血,沉入了水底。
胡兵望着那汹涌而来的大水,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英勇,尖叫着跑向岸边,但是固定木筏的绳索早就被大水冲断,在水面上漫无目的地胡乱漂着。
“万夫长,儿郎们全军覆没了!”一个浑身湿透,刚刚从水里爬出来的胡兵连滚带爬地冲进一个帐篷,对着索图大声说道,他的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
“什么!”索图原本还在和身边的其他将领讨论破城之后该去哪里劫掠一番,听到这个消息,立即从马扎上站了起来,大眼睛瞪着报信的胡兵喝道:“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全军覆没?”
那名胡兵被索图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颤抖着说道:“万夫长,护城河的上游突然冲来一股大水,兄弟们毫无防备,转眼间便被大水冲走,生死不明!”
原本还在说说笑笑的胡兵众将一下子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这突然出现的大水彻底葬送了他们手下的这两万人马,也葬送了他们升官发财的美梦。
“击鼓,收兵!”随着索图一声令下,阵中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鼓声。大水虽然已经过去,但是能幸运地在大水中存活下来的胡兵并不多,鼓声响了半天,也不过稀稀拉拉数百人相互搀扶着走回大营,而且个个浑身湿透。
突如其来的大水拯救了城墙上的帝玄等人,只听见一阵阵巨大的咆哮声,扒在城墙上想要往上爬的胡兵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包围着帝玄等人的胡兵纷纷转头往城墙下看去,只见城墙下原本还密密麻麻、如同蚂蚁一般往上爬的胡兵连带着云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水面上也是空空如也,就仿佛那些胡兵、云梯、木筏完全没有出现过一般。
后路已断,前路却丝毫没有胜利的消息传来,攻上城墙和进入城内的胡兵顿时成为了孤军。城内的楚兵开始慢慢朝着西门开来,压迫冲入城内的胡兵退回城墙,最后被压回了城墙上,与城墙上的胡兵挤在了一起。
城墙上的胡兵已经将残存的楚兵压进了一座敌台,帝玄的身体已经累的麻木了,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驱赶着面前 的胡兵,一刀出去,一名胡兵倒地,但是立即有十多把弯刀朝着帝玄的身体招呼。
身边的楚兵立即冲上前将弯刀挡开,但是仍然有一刀劈在了帝玄身上,长刀一尺的刀口虽然不致命,但是却加速了帝玄 体内生命力的流失。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不紧不慢地抽打着脚下的城池。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爹娘正朝着他招手,又看到自己儿时的玩伴在胡兵面前疯狂地逃命,而那些胡兵骑在马上,笑嘻嘻地看着面前那群四散奔逃的少年。
胡兵突然拉弓搭箭,锐利的羽箭瞬间没入了少年的背心,一脸惶恐的少年突然踉跄着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