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很静,亮白的灯光将人影拉得老长,荀欢看着眼前脸色煞白,精神恍惚的女人,脸上一贯地笑容收起,凌厉的剑眉皱了皱,“这不是还没死,你紧张什么?”
他称得上恶毒的话语,令左嫒从恍惚中回神,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暗哑无力道:“抱歉,请你离开,我没心情陪你!”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移步离开。
突然,手臂一紧,左嫒被他拉住,“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未婚夫还躺在里面,危在旦夕,现在我真的没有心力面对你,你放我一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左嫒语气透着无力与悲凉,她的人生,除了十七岁以前,她觉得笼罩在她头顶的天空一片灰暗,永远照不进阳光。
荀欢不理她,兀自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那头交代了几句,左嫒听着他对电话那头交代的内容,眼露讶色,不过最终也没说什么。
很快,一群身着白褂的医生疾步而来,为首地的男人四十有余,带着一副金边眼镜,气质儒雅沉稳。
他来到荀欢面前,许是电话里已经交代清楚,且知道病情紧急,此时他毫不拖泥带水地介绍,“荀少,你说的那位病人,情况我已经了解,这几位都是心脏科的权威专家。”
荀欢客套地笑笑,点了点头,“半夜还叨扰陈院长,荀欢真是过意不去!”
“呵呵,荀少客气了!”
两人说着话,那几位据说是权威专家的医生已经被人带进了抢救室,随后陈院长和荀欢寒暄了几句后,也离开了。
左嫒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荀欢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闲适慵懒,他像是想到什么,琥珀色的眸子淡淡扫了她一眼,“你手机没带身上?”
左嫒听言,摸了摸口袋,“病发之前,我在洗澡,手机在病房!”
荀欢眸子微闪,笑笑不言,不过一想到那个无人开口的电话,心里难得地有点心虚,若是这次那病未婚夫真的死翘翘,罪魁祸首还是他了。
唉,人家的墙角不好撬啊!
那些权威专家进去之后,了解了病情,又做了一番检查治疗,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杨莫凡才被转到重症观察室。
“医生,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左嫒看着迎面而来的几位专家,语气急切地问。
为首的医生脱下口罩,看了荀欢一眼,这才温和地回道:“病人情绪已经稳定,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不过还不能脱离观察室,另外,以后注意他的情绪波动,不能再受刺激!”
呼——
左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经过七八个小时的折磨,终于安稳地放了下来,“谢谢各位医生了!”
中年男医生温和一笑,客套道:“呵呵,这是身为医生的职责,应该的!”
话虽如此,可左嫒知道,这些医生都是顶级权威的,其中有一个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听说是某某医科大学的资深教授,如今半夜前来,也只是看在院长或荀欢的面子而已。
一晚上的折腾,东方渐渐泛白,沉静的医院也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护士,病人家属步履匆匆,精神奕奕。
观察室外,左嫒看着里面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心绪一阵复杂。
十四岁之前,这个男人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而,这里面无关情爱,尽管他长她几岁,可因为他身子羸弱,在她看来,他就像是一个琉璃般的人,是需要呵护的对象。
发生了那件事后,对他,她恨不起来,却也无法做到释然,每次一面对他,她就会想到那个人的惨状,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忽略他,漠视他,有时候甚至用语言刺激他,现在回头想想,其实他也只是无心之过。
然而,他的过,对于她来说,真的太过惨淡!
“先喝杯水,我买了早餐,你润润喉后,给我乖乖吃了。”
身后略带暗哑的磁性声音传来,左嫒从思绪中回神,转身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水,浅啜了几口,垂着眼睑不看他,“昨晚谢谢你,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这男人出去有一会儿了,她还以为他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没想到却是去买早餐,在这冰冷孤寂的医院里,这杯水喝起来,别样的暖心,可于里面的病人而言,也是天大的讽刺。
荀欢毫不避讳地拉着她在走廊的休息椅上坐下,“我看你吃完后再走!”
左嫒缩回手,挪开一个位子坐下,不过也没拒绝他递过来的早餐,一份鸡丝蛋花粥,她拿起勺子,一勺一勺食不知味地吃着。
见她这么合作,荀欢好心情地没有计较她的疏离,他伸出手,大掌包围着她的小手,拉着她手中的勺子往自个儿嘴里送。
“你……”
“见你吃的那么香,我也嘴馋!”荀欢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着,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粘腻的汤汁,“嗯,鲜滑可口,入口即化,不枉我跑了大半个城市!”
“那你吃吧!”
左嫒羞恼,却又不敢发作,这男人恶劣起来,那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