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微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再配上静依刚才怯懦地表现,已是将白氏哄骗甚至是强占嫡小姐珍宝的罪名落了实。
苏谦看着在地上哭泣地静微,心中暗器其蠢笨,他自己则是跪在了静微的旁边:“父亲,妹妹也是一时着急,所以才口无遮拦,还请父亲不要怪罪。”
苏伟看了苏谦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个庶子还是不错的。勤奋好学,知道上进。也算是一个安慰吧。
顾氏这边的几个嬷嬷纷纷上前细看了箱笼中的东西。竟是挑出了不少顾氏的陪嫁之物!
老夫人眼闭了闭,知道这次白氏只怕是翻不了身了,可是有自己在,好歹也不会太过苛责于她的,只是以往锦衣玉食的日子只怕是要没有了。
正在此时,那边的几个嬷嬷皆是发出了一声惊叫,惶恐不安地向顾氏这边看了看。
顾氏定了定心神,问道:“究竟何事?如此失态,莫非是忘了府中的规矩?”顾氏的面容安详,声音也不大,语气听着也不算重,可就是让人感觉到一股当家主母的威严!这就是娘家长期良好的教养所至。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苏成一家子,也是对这顾氏有了些许的忌惮之色。
那两个嬷嬷背着身,弯下腰从箱子里取出一样东西,捧着走向众位主子面前,战战兢兢地展了开来。
这一展开不要紧,白氏当场就吓得晕死了过去。而老夫人手中的佛珠,也是断裂开来,佛珠滚落的满地都是。
顾氏看了,则是用手轻扶了头,身子晃了晃。苏清和苏明二人忙上前轻扶住了。
老太爷则是大惊过后,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低垂了眼,不敢与老太爷对视,不过片刻,便对昏死在地的白氏道:“唉,你怎的如此地糊涂呀!”
静依悄悄地从顾氏身后探出了头,原来,那两位嬷嬷手中所展开的竟是一件正红色的裙衫!
正红色呀!
这可是只有正妻才能穿的颜色!莫说是寻常人家的妾室了,就是皇帝宠爱的嫔妃也是不敢穿着的!
不仅如此,那红衫的裙摆处上还绣有牡丹花,花上飞舞着两只七彩的蝴蝶!而衣领处、袖口处皆是用金丝线所缝制,上面还点缀了不少的珍珠、玛瑙。当真是华丽无比呀!
可这白氏好大的胆子呀!这是公然的在觊觎主母之位呀!
静依的眼睛中透出浓浓的笑意。这个元熙,做事还真是有趣,自己不过是要他准备一件正红色的裙衫便好了,可是他居然准备了一件如此华丽的衣裳!
也是这白氏太过胆小,她以前的确是私藏了一件红衫,只是许久未曾穿过,这被人拿了出来,还没来得及细看是否是自己的那一件,便晕了过去。这一晕不要紧,众人自是以为她是害怕责罚,已是认定了这是她的衣衫了!
一时间,整个库房里安静至极!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道:“老爷,天色已然晚了,这白氏又晕了过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了。不如等明早再做打算?”
老太爷没有吭声,只是瞟了老夫人一眼,只那一眼,老夫人便觉得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被他看穿一样,手心中已全是汗渍,然面上仍是强装镇静,不露出丝毫的端倪。
顾氏听闻老夫人所言,心中则是冷笑不已。明日?哼!只怕以老夫人的心计和手段,这一晚上的时间还不定找出多少替罪羊来呢?再说了,这一晚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是再出些其它的变数?
顾氏思及此,竟是红着眼眶问向了苏伟:“候爷,妾身自问进府十余年来,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妾身孝敬公婆,相夫教子,虽不敢说做的有多好,却也是实在不知究竟犯了何错?如今,竟是让一个贱妾如此的欺侮于我?还有我可怜的依依,在妾身生病时,竟是如此的倍受欺凌!候爷,这白氏欺主之心,昭然若揭!您若是看着妾身不顺眼,直说便是了,妾身一定会自请下堂,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可是依依还小,她们怎能?怎能如此的掠夺一个孩子的东西?”
说完,竟是呜咽不止了。
老夫人听了,眼睛微眯地看向了顾氏,这话就是要逼着苏伟今日处置了白氏了!‘欺凌'、’掠夺‘、’欺侮‘,这哪一句不是在暗指白氏过于嚣张跋扈!而区区一个妾室,哪里来的胆子?她又是借了谁的势?这是句句指向老夫人呀!
苏伟此时本就气愤,再加上顾氏所言的'自请下堂'!苏伟想来,他夫妻二人本来琴瑟和鸣,若不是老夫人非逼着他纳了白氏,哪里生出来的这许多事,心中对老夫人也是有了怨言,只是碍于她是长辈,不便说罢了。
苏伟轻扶了顾氏,“夫人莫伤心,似这等贱婢,死不足惜!”
苏伟说完,转头对管家道:“去,即刻派人将这库房中的东西搬到夫人院中。另外,通知白家,明日一早便来府中接人,如若到了明日正午还未将人接走,便直接撵了出去。”
苏伟又对自己身边的小厮道:“准备文房四宝,我今日就在此写下遣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