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逸枫的车速再快,也快不过冷穆身上毒素的散发,玛莎拉蒂抵达冷苑时,冷穆在后车厢完全陷入昏迷。
佣人抬着担架,干练而又快速,将冷穆送往医务室。
那段时间,冷舒曼脑中一片空白。
茫然被人一道推进医务室,木然经历身体检查,耳边南逸枫在喋喋不休,冷舒曼听不见一句,她所能看见的只有冷穆.
透过钢化玻璃,冷舒曼看清躺在生化病房中的冷穆,俊脸失去血色,毫无生气。
“老大,老大,你快点回魂啊!”
被冷舒曼晾了太久,南逸枫提高嗓音试图唤醒丢了失魂丢魄的人。
冷舒曼盯着冷穆的眸光微微晃动,平淡看向南逸枫,语气同样平淡,“什么事?”她不习惯外露她的感情,只有亲近她的人才知道,这样平静的冷舒曼,其实随时一团混乱。
南逸枫澈亮的眸光闪过一丝异样,他和冷舒曼很亲近,冷舒曼太过平静,是因为太过担心冷穆,随后依旧如娃娃一般澈亮,拍了拍冷舒曼的肩膀,半是自信半是安慰,“老大你没事,放心啦,组织里顶级的生化武器专家不是白养的,公子不会有事的。”
“嗯。”
冷舒曼平淡应付一声,随即走近生化病房,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对南逸枫道,“去做个检查,病房有任何消息随时通知我。”
“好,哎,老大你要去哪里啊?”点完头,南逸枫随即摇头,这样的时刻冷舒曼要去哪里?
冷舒曼没有离开冷苑,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她需要冷静,让自己的心彻底平静。
而能让她平静的地方,只有一个。
蓝色灯光下,照片上人的笑容幸福洋溢,最中心,冷舒曼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么多年,她只知道倪垣对她很感兴趣,超乎寻常的感兴趣,不止一次说想要得到她,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倪垣为何如此执着。今天她说出愚蠢两字时,倪垣的人神色大变。
后来倪垣提及五年前的事,冷舒曼忽然就想起她曾说过倪垣愚蠢,最后的一句话,冷舒曼是故意说给倪垣听的,她想知道倪垣想得到她的原因,果然,她的猜测没错,倪垣介意那句愚蠢,介意到出乎冷舒曼意料的程度。
可冷舒曼没有猜到的是,冷穆把她护在怀里,用自己去挡那瓶香水。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冷舒曼不会去试探倪垣。
现在躺在病房里的冷穆,是在为她的不谨慎买单。
闭起双眼,冷舒曼平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抬起,捂上带着痛苦的脸庞喃喃自语,“爹地,我该怎么办?”
冷舒曼对冷穆,没有感情,从来没有任何感情。
她只是想以舒曼的身份留在冷穆身边,她从来没有多想什么。
“爹地,我不想,真的没有没有,没有……”
冷舒曼不停告诉自己她和冷穆什么都没有,口中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化成呓语,连冷舒曼都听不见。
密室的窗外,是浓厚的夜色,密室里,是蜷缩在沙发上的娇小人儿,那微微发颤的模样,任谁看了都想竭尽所能给予小人儿所有温暖。
冷舒曼忽然抬头,从沙发上站起,脚下却不稳,几乎踉跄走至窗户边,今天没有月色,冷舒曼却想起在希腊的那夜。
那夜,冷穆给她涂过药,醒来时有冷穆为她准备的晚饭,那夜月光皎洁,那夜,她在月光下对自己说,她很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什么都没有的,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冷舒曼记住,你和他,什么都没有的!
水蓝色的眼眸在蓝色灯光下熠熠生辉,如同砸落巨石的湖面,波光不断,涟漪层层,冷舒曼深深呼吸,闭上双眼。
冷舒曼记住,你和他什么都没有!
做演技卓绝的舒曼,演完这场戏,结束一切。
冷舒曼千万记得,你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心,终于平静下来,双眼再睁开,水蓝色里只余平淡。
冷舒曼那超然脱俗美丽脸庞上没有一丝表情,平淡而镇定,与进密室不同,冷舒曼走出去的步伐坚定而平稳,她是冷舒曼,是鹰,是掌管冷苑的主人。
从来,需要警告的是已经发生的,而情根,即已埋下便不易消逝,只需时日,只需阳光雨水,便会滋长,甚至疯长。
出了密室,冷舒曼回到医务室,南逸枫看见冷舒曼来,立马从病床上跳下来,抱着冷舒曼哇哇大叫,“老大,呜呜呜~我中毒了,怎么办?会不会死啊?呜呜~老大……”
罗瑞满脸黑线,别过脸,实在不愿意承认他和他其实是兄弟,“倪家提供给沙特的军火中,还有生化武器,而且,”罗瑞鄙夷看了南逸枫一眼,继续说道,“老大,枫已经用过解毒剂了。”
南逸枫摸了摸鼻子,闭嘴躺回病床上,作病怏怏状。
冷舒曼冷淡扫过南逸枫,没有做声,提步走进楚宇帆所在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楚宇帆对着冷穆的细致分析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