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昀孝帝最为宠爱的女儿,心怡公主。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华裙水袖,环佩叮当,端的好姿态好风雅。只是,那不经意间扫过在场众人的目光里,却都隐含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鄙夷之色。
题词都不敢的人,还真是污了流芳阁这块圣洁的宝地。
见状,梁瑾天精明的双眼不着痕迹的将玉心怡打量了一番,随即才缓缓说道:“这位想必便是心怡公主了吧?如此高雅风姿,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梁太子谬赞了!”玉心怡走出自己的座位,朝着上首的昀孝帝和皇后福了福身,随即转首看向梁瑾天,温婉一笑道,“梁太子方才所言,是要在画卷上题字词,对吧?可还有其他的要求呢?”
“没有了。”梁瑾天眼里快速的划过一丝什么,待玉心怡想要追寻那道视线而去时,却遍寻不到任何踪迹。
不过,她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径自走到那副画面前,仔细端详了一番,就从一旁的桌子上执起笔,便要往画卷上落笔。
“慢着!”这时,流芳阁内忽然响起一道慈和中带着丝丝严厉的声音。
玉心怡手一顿,连忙转首看过去,却见一向温和待人的元亲王妃满面严肃的看着自己,不,应该是看着自己手里蘸墨的笔尖,似是极为不甘愿。
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待调整出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笑容时,才笑着问道:“王妃阻止本宫,是何意思?莫不是觉得本宫的笔墨匹配不上这画中的绝世女子?”
说到最后,声音竟有些尖锐起来,更是隐含着丝丝莫名的恨意,就像别人强抢了即将到手的糖果一样。
元宇倾担忧的看了元亲王妃一眼,手中的酒杯被他紧紧捏着,似乎只要稍微用点力,精致华美的杯子瞬间便会化作灰烬。
他隐约知道自己祖母这么做的原因,更知道此事与郡主府里呼呼大睡的某人有关。毕竟,能够让他这个祖母如此上心维护的人,除了那个人,怕是再无其他。想来,此画对于她二人,还是有着很大的意义的!
看来,宫宴结束后,还是要将那只小狐狸从床上揪起来,好好问一下。
而元亲王同样也是满脸担忧的模样。只是,这担忧却不是为元亲王妃大庭广众之下阻止玉心怡而可能造成的后果,而是为那个占据她整个生命的沐晚歌!
若是此刻,他还没有看出点什么,这辈子也算是白活了。他的王妃温婉慈目,却不代表分不清是非对错,好管闲事。能够让她这般摒弃贯持的原则的人,除了那个自私自利的商人,还有谁?
思及此,他心里对沐晚歌的成见却是越来越大,心想着日后一定要时刻跟随在这老太婆身旁,省得哪天赔了夫人都不知道。
而元亲王妃只是低笑一声,低缓而沉稳的声音却不让人忽视,“公主多想了。本妃只是觉得,如此唯美的画卷,当配得上最美的题字。方才梁太子也说到,拿出此画意在求得最相配的字词。在场的公子小姐众多,若是每个人想到一句字词,都往画卷上题去,岂不是毁了这么好的画?是以,本妃觉得,不如在场的各公子小姐都先在纸上题好,待经过皇上、皇后以及梁太子等人的认可后,再将字词题至画卷上,既可给予题中者最大的殊荣,又为梁太子寻得最好的结果。不知梁太子意下如何?”
语毕,便见所有人的目光灼灼的望向梁瑾天,就连玉心怡也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他的答案。
梁瑾天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微眯起双眼直直看向元亲王妃,片刻后才缓缓说道:“王妃说得不错。”
只是末了,那探究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往元亲王妃身上扫过,虽有些愤恨,却还是碍于现在的场面而不得发作。
果然,与元宇倾有关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本来,以玉心怡尊贵的公主身份,即便是在画上题字,也无关大雅。可他原先的计划却是借由玉心怡的手狠狠的打击紫启国皇室女子一番,只因那样的画卷,他自认还无人能够题出完美的字词。
只是,元亲王妃这一出口,便瞬间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他也极为钟爱那幅画,可比起原先的计划来,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思及此,梁瑾天眼里顿时划过一丝阴鹜,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道:“元亲王妃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心怡公主的才情,本宫还是很欣赏的。重备纸张,便不需要了吧!”
话落,便见他看向昀孝帝,甚是谦虚道:“昀孝帝以为如何?”
“皇上,臣以为甚是不妥。”元亲王却突然开口,不经意的一眼却让梁瑾天心神一凛,随即又听他继续说道,“梁太子乃我朝使节,携带之物定是极其珍贵的。虽心怡公主的才情不该值得怀疑,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损坏了梁太子的心爱之物,岂不是我们的过错了?还请皇上三思啊!”
梁瑾天周身温度骤降,满面冰霜的看着元亲王。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元亲王怕是早已倒地不起。
可惜,元啸天纵横沙场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怕小他这么多岁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