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又谈得上成家?如此一来,岂不是让他人觉得儿臣依靠朝廷庇佑,不思进取么?”
“肃亲王府的世子,谁敢妄言是非?”肃亲王眼里顿时划过一丝不满,心中的某个可疑想法一沉,似乎就要沉到腹腔里,从此生根发芽,“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父王觉得此事甚好,若是没有什么意外,日子就这么定下来吧。还有,近日梁羽国太子的仪仗队会入京面圣,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让你负责一应的接待事宜。这段时间,你也好好准备一下,不要丢了肃亲王府的脸。”
玉景璃自知辩解无用,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起身告辞,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只是,心中却时刻牵挂着沐晚歌的安危,就连用晚膳的时候都是用得很是心不在焉。
肃亲王妃见状,放下手中的筷子,柔声道:“璃儿,怎么不多吃一点?”
“嗯?”玉景璃猛然回神,冷澈眸光里有着短暂而挥不去的迷茫,“母妃,您刚才说什么?”
“你这孩子,吃饭都这么不专心,母妃又不能长年陪伴在你身边,看来是需要找个人好好的照顾你了。不然饿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肃亲王妃重又拿起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蜜汁脆鸡肉,慈母的关爱让他即将出口的疑惑吞回了腹中。
他只这么定定的看着她,脑海里却是自动浮现出五年来相处的一幕幕。
初醒时的抱头痛哭,午夜梦回时的长吁短叹,脱离险境后的由衷欣慰,数不胜数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一闪过。上辈子期待已久的亲情关爱,此刻有幸得以触摸,即便只有一半,并不算是很完整,可对于从来不知母亲是为何人的他来说,这一半却早已足够。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很想问问她,想不想脱离这个地方,重新找寻一片乐土,将余下半生的遗憾与悔恨都弥补掩埋,而事实上他也这么问了:“母妃,您想不想离开这里?”
肃亲王妃有片刻的怔愣,下意识的说道:“离开这里?去哪里?”
“去没有任何阴谋诡计的祥和之地,去风景秀丽人情朴实的平乐之土,”玉景璃覆上她的手,眼神真挚严肃,如发重誓毫无玩笑,却让肃亲王妃心里一惊,随即又听他淡淡说道,“母妃,一辈子都困在这牢笼里,真的是您心之所愿么?若是咱们也像倾颜郡主那样,与肃亲王府脱离关系,从此你来我往互不相干,岂不是了无痕迹?如此,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人不会再有威胁,于您于我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便见肃亲王妃猛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围,神色戒备紧张如惊弓之鸟,“璃儿,快别说这话。若是让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听到了,岂不是又要面临新一番的明枪暗箭?”
待看到玉景璃眼中不赞同的神色时,她才将手缓缓放下,神色渺然而空幻,幽幽叹道:“如你所说,母妃确实不愿意一辈子都困在这个牢笼里,可是如今再说这些话,又还有什么意义?人生如局,一旦入局便是身不由己。或挣扎,或退缩,或埋怨,可身为棋子的你又如何能轻易逃脱?且不说这棋盘上的纹线如藤蔓般将你缠绕得不得随意动弹,便是那隐在四面八方觊觎你所处之位的人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你已入局,又岂是想逃脱便能逃脱的?”
玉景璃桌上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纹路在坚韧的手背处蔓延流淌,那是他生命里的血液,淙淙如流水,却不甘受此束缚。
想到肃亲王府的四角天空,除了叹息与嫉恨,哪还有多余的情绪?
只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感到无比烦躁,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在此刻汹涌奔腾,浪花飞溅的水墙里展现出那张清冷绝美的面容,如声声子归呼唤着他的转身离去。
那一刻,他是真的想这么做的,抛弃肃亲王府世子的身份,与那个人携手并肩共同奋进。他不在乎所谓的“世子”称呼,不在乎肃亲王府这恢弘却森寒的府邸,他只在乎这一辈子的生命中是否还有她的印记!是否还能在墙头夜话梦语呢喃时自然而然的喊出她的名字!
那久违而熟悉到骨子里的名字,即便是想一想,都会在血液里沸腾翻滚,都会觉得无比满足心安!
那是五年来心心念念的引航,是穿越千年而来苦苦找寻等待的——归属!
玉景璃猛地站起身,掠过桌边的圆凳就要往外走去,脚步匆匆,树影憧憧。肃亲王妃大惊失色,连忙挡在了他面前,沉声呵斥道:“璃儿,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可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而做出后悔终生的事儿啊!”
“母妃,”玉景璃低下头扶住她的双肩,一如印象中的瘦弱而纤细,摸上去便是咯得手疼,“跟我走吧。咱们跟那个人断绝关系后,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您这般倾轧求存,强颜欢笑。这世界上的位置何其之多,即便丢掉如今加诸于你我身上的桎梏,又有何妨?大丈夫顶天立地,到哪儿不是一条好…”
“啪——”
狠狠的一巴掌便嵌在了玉景璃的脸上,一阵晕眩感袭来,他偏着的头似是被人当头一棒,晕眩感过后便是触目惊心的残酷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