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纱帐前,元宇倾与元亲王妃看着床上躺着的面色苍白的沐晚歌,心头止不住一阵担心。之前,她伏地跪下后,久久都未曾起身,直到元宇倾发现了她瘫软在地上的异状,她却早已陷入昏迷之中。
此刻,随着大夫眉头越皱越深,向来面不改色的两人早已是焦急不安了。
元亲王眸光幽深的盯着床上的沐晚歌,并没有像他生命中最珍爱的两人那样,表现出任何不安的神色。只是,那老顽童的面孔却被收了起来,眼神若有所思,幽远而深邃。
许久,大夫才轻轻的拿下自己的手,起身走至几人跟前,刚想说话却被元宇倾制止了,读懂对方的意思后,几人便出了内室。
“大夫,那孩子,身子怎样?到底是为何晕倒了呢?”元亲王妃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急躁,急急问道。
只是,她的异样落在元亲王的眼中,却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那大夫抚了抚自己的山羊须,重重叹了一口气,“王妃莫急。那姑娘只是连日来疲劳过度,只需要安心静养,便可将精神恢复过来。只是…”
“只是什么?大夫,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元宇倾想起那张苍白如遭受风雨璀璨的容颜,心头又是一阵疼痛,疼她的不懂爱惜,痛自己的无能为力。
大夫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心中却瞬间了然。能让向来淡然自若的左相如此角着,怕是那女子已成他心中牵挂了。只是,在为他欣喜的同时,却不免为那女子的情况感到无比担忧。
斟酌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实不相瞒,方才老朽给那位姑娘把脉时,发现她体内盘踞着几种顽毒,从而导致了她现在亏损极其严重的身体状况。若是及早发现,或许还有解救的可能。只是如今,毒素已开始蔓延,即便将所有的毒素都清除了,怕是也无法弥补这些年累积下来的亏损。”
元亲王妃面色微变,神情呆滞,“大夫,你的意思是…”
“王妃切莫伤忧。那姑娘的意志力极强,想要熬过解毒的苦痛时期,也不是不可以。为今之计,只有将她体内的毒素一一解除,才能遏制毒素对她身子的伤害。若是安心静养,相信一两年之内,是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大夫又叹了一口气,从那姑娘体内毒素的作用程度来看,有两种毒是在多年前便被下到体内的。
当时她还是小姑娘吧!到底是谁这么狠心,竟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而很辣的毒手!
谁料想,他话音刚落,眼前这两人的脸色齐齐大变,元亲王妃更是不禁悲从中来,直让一旁的元亲王心下不忍,便走到她面前,柔声安慰道:“老婆子,你也不要太担心啊!咱们这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药材多,兼之这么多的名医,还怕解不了毒治不好她么?倒是你,这几日来情绪波动很大,可要注意点自自己的身子。若是你有个什么意外,她又怎么能够安心呢?”
说着,他还暗自给了大夫一记眼神,大夫会意,连忙宽慰道:“王妃,王爷说得对,您可千万要保重身子,那姑娘的病,也不是很难治。老朽回去研究一番,定能为她寻得解毒之法的。至于弥补身子的亏损,王妃可从素日里的饮食下手,多给她准备些温性的食物,久而久之便能恢复一些的!”
元亲王妃红着眼,只是在听了大夫的话后,连忙点了点头,急切道:“那我现在便去给她做点吃的。连日披星戴月的赶路,她肯定饿了。”
说着,便见她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了出去,一时脚步踉跄却已将元亲王的心都提了起来。
元宇倾二话不说便往内室走去,只余身后一声沉重的叹息。
掀起重重帷幔,元宇倾轻轻坐于床前,拿起她的小手,紧紧贴着自己的脸颊,眸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心疼着她过往的一切。他一直都知道,她心里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执念,大到她可以不在乎一切,甚至是看不到身旁各种人的存在。
只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执念的最终根源,却是在于自己的祖母。或许,他该有所察觉的,就在清泉寺那虚弱中近乎狼狈的挣扎中,那不肯原谅自己却不得不将满腹的恼恨吞噬其中的悔恨中。他几乎可以预见,在那个遥远的时空里,她过的究竟是怎样的生活。
伸手轻轻抚上眼前这人的脸颊,柔嫩而滑腻的手感顿时让他流连不已。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该享受着无尽的疼爱与温柔,又怎么只能是一两年的寿命长短?
即便是上天允许,他也绝对不允许!
这时,空气忽然有了异样的微动,随即便听到一道细微如蚊蝇的声音:“相爷,京都有变。”
元宇倾眼里划过一丝不耐,许久后才将她的手放入软被中,缓缓起身往书房走去。从没有哪一次,他会如此刻这般烦厌的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会是如此的碍事!
“老婆子,你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看来你是学会心疼我老头子了啊,知道我这段日子吃得不好,特意做了这么多的…”厨房内,元亲王笑得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在忙碌的妇人身上来来回回,心中却甚不是滋味。
想当初自己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