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不是一口气谈到民政局就是一口气谈到医院,苍自觉基本上全包圆了。
何止谈到医院,眼看着都谈到产房了,叫人如何不暴躁。
自从剑子仙迹发现弦首忽然变得下手打人特别惨绝人寰,就再也没有撺庴他出去协助砸场了,转而拉基友出去干架。
但龙老板貌似最近沾了烂桃花而前一阵子剑子又跑没影,整个人宅上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出去。
剑子大仙崩溃地想你们这都是在闹哪样!都一副高考已死就这么宅下去算了的德行了佛剑怎么办!天下苍生怎么办!基佬紫系列的太没有责任心了!这是在逼吾去爬新墙头啊!
剑子大仙愤愤不平,走时毅然决然地把三分春河蟹色里新摘的顶级云龙毫尖连带着骨瓷茶具一起顺走。
穆仙凤看剑子仙迹拂袖而去,重新换了套鹧鸪斑的茶具说:“剑子先生走了。”
对面对弈的紫衣道者久久不落子,眼睛半睁不睁,已疏楼龙宿的了解多半是苍又睡着了,便把象牙棋子丢回棋盒里,虎式微笑。
“又如何?有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群魔有何惧哉?”
主人团长你好像对剑子先生有很大的怨念,话说晚上剑子先生万一要回来挠门是开还是不开呢?
苍全程迷糊着打盹,自从怀了个球就越来越犯困,以前一天要睡足六个时辰现在每天要睡足六个半时辰,长此以往唯恐对修为有害,再说按这个缓慢生长速度难道说三年之后要生出来个萝莉肌肉男吗?
苍顿时清醒了。
正巧苍生拎着一堆补品走进来,神情肃穆:“弦首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与你相商——”
苍瞬移过去在龙宿饶有兴趣的目光下,神色淡定:“出去说。”
苍生想你这事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何苦来哉。
“你想到打掉的办法了?”
苍生呃了许久,道:“这个是主要事件,技术很繁杂总之还在进行中,我要说的是重要事件。”
“嗯?”
“重要事件就是我迫切想跟这孩子他素未谋面的爹谈一谈。”
苍高深莫测地看了苍生一会儿,以为苍生也同病相怜了,,心想苍生能顺利请弃天帝拿掉这个孩子的可能性不大,遂叹了口气说:“如何见?”
苍生所想见的是代表着创生的神格,至于毁灭那一面……不见也罢。
“灵识出窍,还是需要本源圣魔之气导引,朱武不知哪里混去了只有你这里了。”
虚空划下魔界诡秘符文,苍生功体本就是道魔并济,此时一解封,沉在其下的魔气隐隐而现,眼角魔纹一阵幻华流光,虚无神魂便消失在符文之阵中。
苍神色微异,苍生的魂魄……何时变得如此之淡?
……
溶金的云霞,彷如落暮的诗唱。
只有黄昏与黑夜的六天之界,荒芜得毫无生命气息。
“熟悉吗?”声音似乎是从心底响起,仿佛是扪心间一种自发的想法,再回头,却见发问的神祗仍是斜倚着神座仿佛亘古不变的沉眠。
白衣白发的神祗面容朦胧在一片光晕中,只会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惊叹他无法形容的天颜,转过头时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凡人的眼无资格留住神的容貌。
“来的时候有很多问题想问,见到你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你可以选择继续愚蠢下去,这一场幻梦不会影响到你的生存。最重要的是,吾依旧可以看一场精彩的戏码。”白色弃天帝的声音并没有魔神之姿时的高傲而富有压迫感,甚至于带着一丝惯有的,错觉一样的温柔,但说的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无情。
苍生慢慢垂下眼,漆黑的眼映出六天之界的夕照,锁着暖金色边角的流云倒映在眼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茫然:“时劫近了,我又开始感觉到麻木,我不想死,更不想拖着那么多人一起死,更不能去想……自己其实已经死了。”
“生与死的概念是人类强加的,就像死神一样,他受了人类的思想污染,觉得自己死亡,实则是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死亡的幻觉里,蝼蚁哀叹自己生命的弱小,贪婪着天地的漫长,恐惧死亡。有死亡的想法,表示现在你也开始恐惧了。”
“……我不明白。”
“吾一手掌握毁灭之火,一手控制创生之源,天地间不会再有任何存在比吾更了解如何创生。留有生机的灾难就不能称作灾难,不过是又一场对人类的考验。吾本来想看到你这一次被众叛亲离,但显然吾有些勉强低估人类的感情了。”
“所以至少是为了这些人,我要你帮我斩断联系在我们之间的因果链,我没别的办法了。”
弃天帝手微动,金红手链一阵朦胧红色光晕流动,便缠在苍生手上:“极天之力会在时爆之前切断一切因果之链,但相同的,吾要夺去关于你死亡意识的全部记忆,吾太想看他们主动发现你已经死去而挽救不及的表情了。”
“恶趣味……”咬了咬牙,苍生握紧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