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冰冷入髓的冷风,吹的我一个寒颤。随后就觉得眼前一片茫茫,在车内待得太久,一时间不适应车外强烈的光线,何况天地间只剩了灰白。雪是停了,但是天空依旧如铅,目光接触的屋顶地面全是雪白。
我知道雪盲的厉害,所以立刻闭上双眼。整个人顿在车辕上没有下来。
一双手无声的递到了我的手边,那温凉如玉的指尖,让我无所犹豫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小手臂那只温凉的手心握住,领着我下了车,“慢一点。”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站到地面,两只脚刚有了着落就听得,阿公的声音:“走走走,去屋里,这里太冷。”
“是啊是啊,快快快,估摸着你们就这几天来,屋里的炭火从未灭过。”一个臂弯将我将我扶住,这应该就是那阿婆了。
我估计这家人并不知道佟子青的身份,他们流露出来的只是激动。如是这样的话,佟子青在他们心里的身份应该只是了凡宫的普通子弟。
在阿婆扶住我的同时,佟子青的手已经放开了我。
我慢慢的让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随着阿婆领着我往屋内走。
我先是上了三四阶台阶,跨过一个并不高的门槛,然后又下了三四阶台阶。心里想着这户人家应该是富户,一般的院落没有门槛最多进门也就一节台阶。
进了门,果然老大的一个前院,院子里有不少植物,只是落了雪,只成了高高低低的雪堆,院中有棵老大的树木。同样也是落尽的枯叶,黑压压的积满了雪。
院子中间一条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尽,露出一条从门廊直前厅一条笔直的青石板的路来。
此时视力也差不多适应了,这才彻底的睁开双眼。见那位阿公和佟子青走在前面。阿公身上穿着赭色丝缎面的冻袍。中等身材,属于不胖不瘦型,只是他身边的佟子青瘦高颀长又带着根本无法掩饰的卓拔优雅。一对比,前面阿公的身形就显得有些臃肿。
随后侧眸瞧了搀扶着我的阿婆,里穿藏蓝色棉裙外罩赭色棉袍。也是丝缎质料。这陌生的一家人确实家底较为殷实。
陈无有本本分分的跟在我们身后,我能听见他的脚步声。
穿过庭院,就是一栋宽敞的四角飞檐,黑瓦灰砖的屋子。屋子里的门关着,
门口站了一男一女两个仆人,见我们过来,赶忙帮我们推开屋门。
我现在已不用阿婆扶着,已自己跨过了门槛。
一进屋子就觉得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屋内拢着一个超大的炭盆,烧的正旺,火炭正噼里啪啦欢快的叫着。身边的阿婆已经体贴的帮我取下的身上的披风,陈无有立刻上去接了披风。自己站到屋子门边。
屋内如所有人家的前厅一样,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挂着书法字画,下面是案几摆放着两只玉瓶,这年代还没有陶瓷,只有陶。陶是上不了场面的东西,只用于平常人家的盛汤盛水的器物。漆器大行其道,不过也是小物件摆设。
所以只能用玉石制造大件的东西,比如厅中摆放的这两件玉瓶。
两个玉瓶一看就知质地一般,不过就是普通的白玉雕花平安瓶。但瓶中各插了几支红梅,屋内暗香浮动,白玉瓶也不显得单调。
案几下是案桌,案桌旁是左右两个主座。
自然佟子青已经飘然落座,有他坐着,家主阿公自然不敢坐。我自然也是站着。
这时佟子青并不看站在身边的阿公,却向我招了招手,“冬儿过来。”
我心里一阵踌躇,先是抬眼看了站在佟子青身边的阿公,又扭头看了我身旁的阿婆。
谁知阿婆竟推了我,“姑娘快坐。”
我依旧踌躇着难以举步,这时佟子青对我笑了,“过来,只这一次。”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主座,我只会坐这一次。因为他在,我是他带来的人。
我这才走上前去,端端坐于在他的旁边。
见我坐下,佟子青才对身旁的阿公道:“宁伯,宁婶坐。”
我这才仔细看了宁伯宁婶两个人的面容。随即会心一笑。
夫妻相,两个人长的实在太像了。慈眉善,一脸的富态。看着两人对着我和佟子青殷殷而笑,心中又无名酸楚,这一转眼都三年过去了,爸妈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过我记得爸妈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好像一点夫妻相也没有,两个人的性格实在是南辕北辙,一个霸权急躁,一个服从墨迹。
夫妻俩各自落座后,唤了声上茶,小厮立刻从门外端来了热茶。
精致的黑色底绘暗红漆杯,握在手中,不温不烫正好暖手。婷婷袅袅的热气和着红梅的暗香,屋内自是一派舒雅之气。
“宁伯宁婶,冬儿是你们失散的小女,最近才被寻回。这些年在外流离,亏了身子,要好好医治调养。”
我低头看着看着氤氲的水汽盘旋而上,在空气中无奈的散去,听着佟子青给我安排的身份,随即笑道:“宁夕这个名字比冬夕好听多了。”
我这话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