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个可靠的帮手,至少让其余四个人稍微轻松一些。经过一天的观察,我发现这小子不光人勤快,做事也麻利,还非常细心。
比如从井里的仓库搬米上来,漏在地上的米粒儿他都能一个个的用手捏起来。原先这活一直是我做的,那四个大咧咧的男人根本注意不到这个细节。
若是一直不处理,被有心人顺着米粒儿的路径寻找,傻子都知道仓库在哪里。
赵掌柜对陈无有没有好感,在他眼里陈家就是占我便宜的主儿。不过陈无有丝毫不介意赵掌柜对他的冷漠,反而非常热情的给赵掌柜端饭递茶。
突然发现这家伙好像长大了。
施完粥,其他四个人回家。我就和赵掌柜将酒楼的大门反锁。任凭外面再哀求着要饭吃,我们也不理。他去他的小二楼,我回我的小木屋。
晚上我看我的书,陈无有就捡着我不看的书自己翻。
我要睡觉了,只管吹灯,不管他是否正看在兴头上。
雪球对这个陌生人同样反感,时不时的过去挠陈无有一下。陈无有好像根本不知道这猫的尊贵,雪球挠他一下,他绝对会反击一下。
雪球是孤独的,我想以前肯定没人和雪球这样玩耍过,所以不一会一猫一人竟然玩的不亦说乎。完全忘记了我这个一屋之主的存在。
等我直接吹了灯,雪球才乖乖的钻进我的被窝里来。陈无有才默默的摸黑裹了被子睡地板。
说是地板其实我也是垫了垫子的,大春天的也不会太寒。
这家伙自从来到我这做帮手,我发现他是越发的勤快。早上我还在抱着雪球会周公呢,人家早就轻手轻脚的起床,帮我收拾屋子,烧水,做早饭,给我准备洗漱水……开始是帮赵掌柜洗衣服,最后顺带着连我的衣服也一起洗。
当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小裙子和内衣被穿在竹竿上,在暖阳中随风飘荡。不得不说,俺震撼了。
这时代又没洗衣机,全靠手搓洗衣。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大男孩,居然肯低下身去帮我洗内衣。实在让我太过惊讶。
不过后来我发现这个种惊讶还算是小事,人家不光会洗衣服,还会拆被子,洗被单。只是他太勤快过头了,被子拆了不会再把被里被面缝起来。
没办法,我也不会缝。我又不能怪他,人家劳动积极性那么高,我不能打击人家。
所以只能耐下心来,把被里被面铺好了,自己缝。他在边上看,看一会也上来给我打下手。
看着他小心仔细的样子非常搞笑,所以才开口问他,“你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这些女人做的活计,你却做的挺带劲。”
“因为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他的嘴几乎咧到耳朵根。
我一边笨拙的拿着针线在飞针走线,雪球一边在被子上乱蹦跶。我看着雪球,又看了看一边帮我兜着被单的陈无有,“我确实发现你与以前不同了。只是你不觉得做这些女人的活计丢人吗?”
“你若知道城外是什么惨象,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明白了许多道理。”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走神,眉头一皱,手中的针居然扎了自己。顿时芊芊小指头上溢出一个小小的血珠。
我立刻将血珠往嘴里塞。
陈无有清亮的眸子看着我笑,“被针扎了居然一点不喊疼。要是伯姬早就跳起来撒娇了。”
我翻了白眼,“你别忘了我比伯姬大许多。”
“哪里有许多,不就四岁?我敢肯定等伯姬到你这岁数一样会蹦起来撒娇。”
我再白他一眼,“那是你妹妹自然要对你撒娇。我可不是。我没人撒娇。”
这话一说完,我竟没找没落脑子里钻出了一个几乎被我遗忘的人。若是我面前的人是他,我会怎样?也会这样不声不响的吃了自己的血珠?我会不会对他撒娇?
也许吧——随即整个思绪开始沉,一直沉,沉进了一片汪洋的深渊里。寒冷,幽暗,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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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明明知道这里的饿殍遍野,却不出手相救。把一个烂包袱丢给了我。他既然早就预料到酒楼外、城门外的惨寰,为什么不提醒乡民做准备,却根本任由他所说的“天意”顺理成章的发生。
从最后一次离别至今已将近一年,杳无音讯。
可能神仙就是如此,来无踪去无影,让人琢磨,让人无法寻踪。不过他理所当然应该如此,天子要等着他引路,了凡宫要等着他料理宫中事物,毕竟他是未来的宫主,他确实应该无暇顾及红尘中阡陌边静静绽放的一朵无名的小花。
想了这些,我心里渐渐的释然了许多。
情真不是个好东西。还好我与他紧紧之间的所有仅仅只限于那个月夜拥抱与臂弯。
如果他不走,如果他继续在城里待着。我真的不会对自己的自制力报太多幻想。
原本以为自己有一颗如何如何强硬冰冷的心,其实那坚硬的壳早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