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燃起,我觉得,只是一个眨眼间,原本郁郁葱葱,清净了然的山林就已经是漫山遍野的焦黑与烈焰。
我在火热的风中狂奔,心中不住的问自己:你在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把我丢下?这莫名的山火与你有没有关系?我一直不愿相信他的话,却原来是一直是我自己在骗自己。你在哪?你有那么多简单直接的机会,却偏偏要用这漫天的烈焰送我上路。
突然,觉得自己很傻。这既是你在这一世送我最后的礼物,我为什么还要逃避?这一世我一直在逃。即便是此刻,可笑的我仍在逃。
罢了,罢了。逃了十几年,我确实觉得有些疲惫。
嘴角逸着轻笑,在一股股夹杂着火星的热浪中,安然独坐。记得他曾说过,他喜欢那个骨子里宁静如水的我。
可惜了。如果他看见我能这般悠然自乐的看着漫山蓝紫向我涌来的火舌,不知道他会用什么辞藻夸奖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他的肯定与襃赞。只是为了站的离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傻。天下人都在传说我的聪慧与睿智,他们却不知我却是天下最大的傻子。
滚滚热浪逼得我难以呼吸。我却继续静若处子般的怡然坐在已渐渐开始冒起浓烟的草地上。
爱上他是我在一世所犯最大的错误。但我不悔。死也不悔。至少我爱过,而你却根本不懂爱。你以为占有就是爱?你以为拒绝就是背叛?你以为,将我送上归途,才能真正的据我为己有?
你错了,真的错了。
在这一世我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你。即便是我死了。
脑子一片混沌。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呼喊我的名字,那般撕心裂肺。
是谁?一个我付出了所有却根本不会爱我的人,他怎会为我撕心裂肺?一个为我谋划了眼前这一片壮丽的人,他怎么会为我撕心裂肺?
我艰难的睁开双眼,眼前却一片漆黑。我无法呼吸,火舌已经探入了我的鼻端。
这一世最后的清明,只隐约的听见那让我觉得疼痛的呼喊声,越来越近。
我不知道你是谁,你的声音是那样陌生,我只能听出你的悲切与心疼。我只能感觉到你不顾一切的扑打着我身上的赤焰。
奇怪的人,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却偏偏往死路里钻。
我是你什么人?你竟要这样不顾性命的救我。混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只可惜你的声音你的气息却让我无法联想到他们其中的一人。
有人驾鹤云端;有人烈血疆场;有人眸睨疆土;有人幽魂邈邈;有人狂洒不羁;有人面如朝容心如毒蝎;有人低眉颜笑,清风朗朗。但是,你又是谁?
一块冰凉湿润的锦帛覆在了我的脸上,顿时那远去的清明从黑暗的混沌里被牵引回了几分。
“你个女妖精,你终于要死了,害了那么多人,报应。”这人声音沉闷,却想也应是用湿布掩住了口鼻。仅存的一些清明,就感觉那人用了一块凉滑的锦帛将我整个包裹了起来。抱起。掂量。
“临死了只剩了这么点分量……”那人口气顿了顿随即畅然大笑,将我往肩上一扛。随即我觉得心里一空,那人应该腾空跃起,,“你终于是我的了,等你断了气,我把你的脑袋埋我床底下,让你天天看着我温香暖玉颠鸾倒凤。把你的脚埋在我爹娘坟边让他们二老天天看着你,让你再跑。把你的心肝脾肺肾挖出来给我做花肥,我的园子保准四季常艳。把你手埋在我的钱庄总号里,谁叫你长了双最会赚钱的手。哈哈……”
激将。陌生人,你用心良苦。
“……我再把你那些碎骨烂肉东城埋一点,西城埋一点,这样即便他们再大的本事,也抢不走完整的你,哈哈……妖女快点死吧。不要枉费了人家白烧了一座山。”
混沌里听着狂客的大笑,意识似乎要渐渐远去,突然不知为何整个身子一凛,人竟没有任何预兆的完全清醒了过来。
立刻明白,所谓的回光返照就是如此了。自己笑了。
我睁开双眼,发现眼前已经是一片松海,寂静空灵。这人扛着我在山林里快速轻灵的飞跃,虽然这人的轻功远不及他,但是能这样轻而易举把我带离火海的人这世间又会有几人?
我笑了,却没想到最后看着我这个人间祸害死去的人竟然是你。
随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与清明附在狂客耳端轻声浅笑,“食双眼可明目,应是不错的下酒菜。记得把我的眼珠先蒸后烤再撒上孜然盐沫,别忘了还有辣椒粉。别和我说你不知道辣椒粉是什么……你知道在哪里能找到……”
驮着我的那人,整个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冬儿,冬儿。”他急了,他明白我突然能说这么一长段话的背后是什么原因。他急着从树端轻盈跃下,紧紧的抱着我,大声呼喊我的名字。那样急切,那样不甘,那样撕心。
只是我气若游丝,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呼喊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自己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