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园子里的小姐们看到李柔儿居然真的就携着安盛侯府人的手翩然而去了,心里都懊悔不已。怎么就没有把握机会好好上前奉承一番,如今倒是让这个死丫头拔了头筹了。
李顺儿看到自己的三姐也来凑热闹,心里不禁埋怨了又埋怨。她拉着李贞儿诉苦说:“三姐也真是的,她明明是嫡出小姐,根本不用来这里搀和的。偏偏又做出这番样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贞儿故作不知的问道:“什么嫡出庶出?搀和什么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顺儿的脸一红,她有心想骂一句“装蒜”!却又想到,这李贞儿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或许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况且看她今日的打扮,俗气不堪,好像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自己这一说,岂不是给对方提了醒,让她也动了心思?
她又细细看了看李贞儿那即使带着俗气黄金首饰也遮掩不住的娇容,心里有些酸意,更是笃定了自己绝对不要让这二姐知道事情原委的想法,要不岂不是无故给自己树敌吗?
李顺儿住了嘴,也只是用眼睛不停的在其他几位小姐的脸上扫来扫去,仿佛是在寻找什么不存在的破绽。
那边的王小姐好似是个性子活泼的,总是想借着话题与闵八小姐和杨小姐攀谈,无奈她俩一个是冷若冰霜心不在焉,另一个却是满面春风拒不开口。就连王小姐这样一向自诩能说会道的也不免觉得碰了钉子,闭上上嘴。
几个人相对着枯坐无聊,却不知身旁的婆子正在暗暗的观察她们,并牢牢记下她们的言行。
李婉儿在安盛侯府的房间里,焦急的追问着母亲:“怎么连柔儿都来了?还有那个一脸狐媚的是哪个?”
“那就是外面寻回来的野种。怎么样,你看她的容貌如何?我怕顺儿不入你婆婆和世杰的眼,就把她也带来了。”大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
李婉儿心里却是不舒服的,那小野种的容貌的确是出挑。可是未免太过于出挑了,分明还要强过自己一分,若是丈夫真的动了心?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作茧自缚了?
“娘,这……好像不妥当吧。”李婉儿当着大夫人的面却是不如在婆婆面前谨慎,直接说道:“当初你说顺儿是庶女好拿捏,柳姨娘又是身契被你握在手里的贱妾,即使嫁过来也不会忤逆我的意思。再加上她如今不过十二岁,离及笄还有三年呢,想要同房也难,可以给我调理身子争取时间,我才同意你的提议的。可是如今,这样一个狐媚子过来,不是给我添堵吗?”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李婉儿的头,气愤的说道:“你个糊涂蛋!你怎么不想想,若是你夫君和婆婆对顺儿不满意呢?一是他们会认为你嫉妒,不过是拿个黄毛丫头来敷衍他们,二是他们根本不会停止寻找合适人选的脚步,到时候你不是更加被动?”
李婉儿一愣,虽然不服气,也不得不承认母亲说的没错。她本来不是个鲁钝的人,只是因为对吴世杰痴心一片,再加上在闺阁时被大夫人保护的太好了,所以才会对内宅的阴私总是回不过那个弯。还有就是,她自诩样貌、才干、家世样样不俗,因此也不屑于这些阴谋诡计。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细细教导女儿后宅的生存之道,只是一味的让她看到光鲜亮丽的一面,结果现在女儿虽然掌家精通,待人处事也不差,可是心思却始终过于直接。
“那要是这蹄子仗着容貌,反过来要骑到我的头上去,怎么办?”李婉儿还是有些不情愿。
“你啊,娘亲怎么能不考虑周到呢?她是外面刚回来的,无根无底,更何况,她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姨娘捏在我的手里,她怎么敢不从?”
大夫人话锋一转,问道:“你婆婆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她喜欢听戏,却是找了最近当红的花旦来唱堂会,估计一会就要开锣了。”李婉儿回答。
“那正好!一会儿咱们就如此这般,不怕她们吴家不认下这个哑巴亏!”大夫人自信满满。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锣鼓已经起了个音。 大夫人连忙拉着李婉儿匆匆的就回到了那歇息的花厅,却发现众人都聚集到了一处凉亭,而一个扮相俊美的花旦正在凉亭前早就搭好的高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
那花旦眉如远山,面若芙蓉,莹白的脸上贴着几缕青丝,沿着稍稍尖瘦的脸颊蜿蜒而下,樱红的嘴唇似花瓣一般,微微开启,倒是有几分的**。
大夫人款款走到安盛侯府人的身边,笑着说:“许久不见婉儿,就多说了几句,没想到戏已经开锣了。”
侯夫人眉梢一挑,这是在挑理?说自己不顾她这个亲家就擅自开戏。她刚要开口解释一番,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替她说话了。
“娘,这事可不能怪侯夫人呢,她是看这几位小姐都枯坐着,很是无聊,才体贴的先开戏,免得大家尴尬呢。对吧,夫人。”
大夫人一噎,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儿李柔儿。她此刻一脸乖巧的坐在安盛侯夫人身边,那样子倒好像侯夫人才是她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