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麒走了。走得悄无声息。
连卫夫人和白大夫人、柳月娥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走的。
白大夫人和柳月娥匆忙收拾行装,早就不顾上和卫夫人商议引进新货的事宜,就连夜赶回杭州了。
白景麒居然也不在杭州!
白大夫人不禁心急如焚,深恐白景麒乃是因为自己从中阻挠他的情感,愤而离家。于是就赶忙去和白大老爷禀明实情,希望丈夫能立即派人出去寻找自己的爱子。
哪知道,白大老爷听了夫人的话,只是沉吟了片刻,就只用一句:“他若是真的沉溺儿女情长不能自拔,便不配做我白慕夏的儿子,也不配做白家的下一任家主!”就把白大夫人大打发了。
白大夫人气得倒仰,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那狗屁白家的大业!她和白大老爷大吵了一通,可也没能说服丈夫改变主意。
她又不敢拿这事去吓唬一向最疼爱白景麒的老太爷,若是把那年纪八十的老人家气出个好歹了,白慕夏非杀了她不可。
她可以找白慕夏的二弟白慕秋帮忙,可是她又不愿意在那一向掐尖卖弄的二弟妹面前落了下风,主动给她送上把柄。
她左思右想,决定让两个妹妹帮忙,她们一个是身份超然、家财万贯的独身寡妇,一个是上无长辈、手掌实权的当家主母,都比自己这个上有精明公公、下有眼红弟妹的强。
可是她刚写完给两个妹妹的求助信,就又想到,自己本来是属意和二妹家的柳月娥结亲的,如今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儿子为了旁的女子居然离家出走,这门亲事肯定是要泡汤的。
于是她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小妹,也就是卫夫人的身上,她声情并茂、言辞恳切的写了一封信,希望卫夫人帮忙寻找白景麒的下落。
卫夫人接到这封信的时候,正在和李贞儿商量新款手拎包的样式和大小已经产量问题。
她细细读了信,看到外甥居然没有回家,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攥着信的手也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
她看见对面的李贞儿面带疑惑的看着自己,想了想,也觉得没有必要瞒着她,就把信递给她了。
李贞儿奇怪的接过信,草草一看,也不禁吃了一惊,他以为那日白景麒那样痛快的离去,虽然有些失落,但应该是想明白了的。哪成想居然会没有回家。
她默默的把信递还给卫夫人,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其实她心里倒是觉得,白大夫人还是有些杞人忧天。因为白景麒实在不像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她估计他也不过就是去散散心,平静一下心情。三五日之后就会回来了。
可是这话,她如今万万不敢说出口,否则就连卫夫人都要埋怨她不知好歹,幸灾乐祸了。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儿,卫夫人突然开口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贞儿,说起来我的外甥人品、样貌、能力、家世样样都不差,怎么你就这么拒绝她了呢?”虽然白景麒没有直说,可是以卫夫人的眼力,自然是看出来他的失魂落魄完全是源于李贞儿的狠心拒绝。
“您这么说就是没有把我当外人,我就厚脸皮实话实说了。第一,我觉得我俩各个方面都不匹配,第二,我觉得白大夫人并不是个好婆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这样的感情来的快消失的更快。”李贞儿也没客气,就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观点。
卫夫人略楞了一下,继续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平衡利弊来说,景麒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对象。”
李贞儿笑着说:“郑姨,我说句僭越的话,您也是守寡多年,想必您的夫家和娘家都是不会阻拦您再嫁的,而这些年也肯定有一些条件不错、相貌不错、家世不错的人追求您,您为什么没有改嫁呢?”
这话把卫夫人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贞儿却自己接着说道:“不过是为了四个字‘宁缺毋滥’罢了。或者在您这里应该说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卫夫人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这十四个字,心中一时不免百感交集。
她向李贞儿摆摆手,示意她先回去。
她自己却就那样呆呆的坐着,回忆起了和青梅竹马却又自幼体弱的夫君当年鹣鲽情深的点点滴滴。
李贞儿静静的退了出来,心里也是有些无奈的。她的心里其实还装着另外一件事情,本想着和卫夫人今日商量的。可是出了白景麒这档子事,倒叫她没法开口了。
她出了卫夫人府上的二门,依旧做了那乘经常租坐的小轿子,就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她刚刚进了大门,那两个轿夫互相使了个眼色,就突然健步如飞的抬着轿子往城西走去。那利落的摸样,竟然浑然不似普通的轿夫,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护卫或者死士了。
他们现在把小轿送回了轿行,就挺直身体,两个人都是身材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居然连之前的奴仆相都去了大半。
他俩从后院一个小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