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烈血横刀孤身来,千里狂奔同归去
“陛下,大事不好!有黑衣人闯入乌驹街,眼看就要杀到行邸了!”门外传来云沧语,声音急切。
宁芜歌背对着阿赫琉斯,声音无波:“你不需避一避?”
阿赫琉斯从后面走到门边:“既然你已经醒过来,孤也就不必再悬心你了。你的伤,孤会将最好的药送到宁王府供你调理,你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并提出来。”
她来到他的跟前,抬起头与他对望,悠悠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庄长笑?”她的眼中燃烧着一团火,又像凝结着一块冰,抑或是,冰中烈焰,幽幽得叫人战栗。
而他,淡淡看着她,轻微而坚定地摇摇头。
她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犹如鬼哭——她甚至笑出了眼泪:“不是?你怎么对我会懂你们的语言一点都不惊讶?我会说云沧话,普天之下,只有庄长笑一人知道,你不是他?”
阿赫琉斯的神情不变,甚至比之前更加冷漠:“普天之下会说云沧话的人多了去了,我会说夏国话也只有比非亚知道,难不成你就是比非亚?无稽之谈。”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却被她拉住了衣袖,她直直地看进那一双毫无波澜蓝水晶般的眼,想从中找到一丝一毫这个人在说谎的蛛丝马迹,却无法成功。宁芜歌只觉得心抽着疼,比肩上的伤,疼愈千万倍。
他似乎惊异她竟敢如此大胆,竟然对一国之主如此无礼,没看她一眼,他将手一甩,挣脱她的牵扯。
她的神情很受伤,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你是不是失去了之前的记忆?”
“笑话!”他简直是勃然大怒了,“若不是念在你今日挺身而出,孤现在就想把你关起来!”
她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剩满心苦涩。就在此时,房门被踢开,一道黑影豹子般出现在她眼前。
“雪主。”霍祈风蒙着面,身上沾着鲜血,但丝毫不损他乌黑的星眸中光彩灼灼,“走。”
霍祈风贴着宁芜歌的耳朵说出这简短的两句后,丝毫没把阿赫琉斯的存在当一回事儿,在他眼前将宁芜歌带走。
宁芜歌也没有阻拦,像一个被抽走了灵气的布偶娃娃,任由霍祈风揽在怀中,看他厮杀,看他突围,看他带她上马。
策马狂奔,他们已出长陵城,霍祈风的面色凝重,只想快些找到一处客栈安置她的伤口。可就当他万分欣喜终于找到一处客店准备勒马的时候,宁芜歌突然从他手中夺过缰绳,回转马头:“驾——”
“雪主——”他惊诧地大呼,念及她肩上还有重伤,却不敢轻举妄动,“雪主,你的伤。”
“我要回一趟雪域,这一路,你给我好好照顾着”她甩下这一句,头都没有回,命令式的话语随着耳际呼啸而过的猎猎风灌入他的耳中。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狂躁的宁芜歌,三年了,三年中她总是那么淡然处之,仿佛世间事,于她,都不过是桩桩闲事般。
而现在,仿佛她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断了,断了之后,她的心就乱了,如今这些举动,在他看来都是不可思议不可理解。
他却不想阻止,因为他心疼,所以想纵着她。他知道她心里太苦太苦,需要好好发泄。
即便这一路是通向死亡,他也嘴角含笑,奉陪到底。
这一路策马狂奔,他们弃了三匹马,只喝了少许水,一天两夜,无止无休。
即将到雪域的时候,他轻柔却坚定地从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的她的手中取过缰绳,停住,到成衣店取来两件皮裘,自己穿好后,轻轻递给她。一同递上去的,还有一双小巧却保暖的皮靴。她从他手中接过,右臂有伤,动起来十分艰难,却不开口要他帮忙。他忽然意识到她肩上还有伤,十分懊恼自己的大意,小心翼翼地上前,为她披上皮衣,然后,丝毫不觉屈就地单膝跪地,轻柔地脱下她的碎花鞋,为她穿上那双皮靴。宁芜歌始终将目光投向雪域边缘那裸露的草地上星星点点的雪,一言不发。
做完这一切后,霍祈风翻身上马,继续由她左手拉着缰绳策马。
一路风尘仆仆。
当他们终于到达纳赫山脚下的那片冰湖时,他只觉眼前的女子只是一股意念了。这股意念这么强,看不见,触不到,却熊熊烈火般烧着,绵延千万里般,什么千难万险都不能阻她分毫。
他跟在她的后面,进入一个之前从未见过的冰洞。
他感叹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竟能将一个冰洞造设得如斯精美,若不是有心有缘之人根本无法发现。他万分感慨之时,却看到宁芜歌突然从冰洞中一个窟窿中纵身跳下,惊出他一身冷汗,他急忙冲到那个黢黑的冰窟窿前,什么都没多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万万没有想到,水下,居然是另外一个世界。
水晶打造的宫殿,连长长得台阶都是黄金铺就,殿前两边的柱子上镶满各色的宝石,向他展示了这个人世间最极致的奢华——一座水下金宫。
宁芜歌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