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王恺的书房到宝鼎阁有条密道后,疏桐一直在找机会想去一探究竟。她连续两个晚上趁天黑去了书房,可不巧两次都遇到王恺在书房内接待宾客。
第三天晚上,疏桐等阿荣入睡后,再次换了浣衣院婆子的紧身衣裳,用丝绢蒙了脸悄悄潜入了王恺的书房。
这一次,非但院子里没有人,就连院门和阅书室的门都没有锁死,以至于她往日偷偷配好的铜钥匙都没能派上用场,看来负责清扫书房的丫鬟不是一般的粗心。
阅书室里一片漆黑,疏桐从袖中的黑布囊内取出一颗夜明珠握在掌心照明。这颗夜明珠,正是她白日从赵一马车车座下悄悄带出来的。
在幽荧的珠光下,书房墙壁上悬挂的绣件,木几上摆放的盆栽,博物架上陈列的玉壁,都显得魅影重重。
夜风透窗而入,发出的??声响,让疏桐觉得书桌后的屏风里好像立着个人似的。在门口站了好一阵,却又并无其他动静,疏桐便明白自己是做贼心虚了。
压下心底的恐慌,疏桐穿过一道翡翠珠帘往东侧的藏书室走去。室内摆满了檀木书架,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书卷的墨香,让她略略镇定了一些。
这个房间疏桐以前来帮忙整理过书籍,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为何靠近东墙的书架上放置的不是书卷,而是一排大小不等的羊脂玉花瓶。若要寻找打开密道的机关,这个摆放花瓶的书架就最为可疑。
疏桐的视线扫过一排排书架后,径直走近那个可疑的书架。她将手中的夜明珠凑近那一排花瓶,竟发现中间第二个花瓶的颜色和其他几个略有差别,瓶中似装了水,在珠光透照下,带着淡淡的水痕。
为何这个花瓶里要装水?疏桐抬手想取下花瓶看看,却发现花瓶与木架竟是连在一起的,取不下来。她又试了试旁边的几个空花瓶,每个都能移动。难道,这个花瓶就是机关?
疏桐将夜明珠贴近花瓶底座,仔细查看后发现花瓶所在位置的木架后有道凹槽。寻思后,疏桐将花瓶往后轻轻推了推,花瓶沿着凹槽滑动,她身后便传来“嘎吱”一声响动。疏桐转回头,便见旁边的书架缓缓移开,一个矩形的密道入口便出现在眼前。
疏桐举着夜明珠走近密道,便见一排整齐的石阶延伸向地底,一股阴冷的湿气扑面而来。看着黑黢黢望不到尽头的密道,疏桐略作犹豫,终究踏着石阶走了下去。
石阶下到底,疏桐才发现这条密道修得十分奢华,地面铺着白玉砖,两侧墙壁和顶上镶嵌着能反光的锆英石,夜明珠的珠光投照上去后,几经折射,光斑跃动,星星点点,整个密道竟如夏夜星空一般璀璨夺目。
走在这样一条见所未见的密道中,疏桐竟如走在梦境之中一般,缺乏真实感。以前只知道王恺是富可敌国的皇亲贵胄,却不知道他修建一条密道都可以豪奢至此。
在密道中曲折前行了许久,也不见尽头。以书房到宝鼎阁的直线距离来看,不过一两百步远,这密道竟这般深长,不禁让疏桐怀疑王恺会不会把整个宅院地底都挖通了。
又前行了一刻钟,疏桐警觉自己左拐右拐的好似进了迷宫之中,再辨别不清方向了。王恺耗费巨资修建这条密道,难道是为了没事在地底绕着玩?
走到下一处拐角处,疏桐停了下来,从衣袍上撕下一段布料,扔在墙角做了个记号。
随后,疏桐又沿着密道前行,再几个弯拐走过,她果然惊讶发现了白玉砖上先前扔下的那段布料。自己原来一直在绕圈!这密道里莫非还另有机关?
疏桐在转角处反复打量,手摸上去墙壁光滑如镜,幽凉如水,疏桐的手沿着墙壁一路滑过去,甚至找不到一丝空隙。拍打一番,墙壁发出的是密实厚重的回响。
自己夜探密道,走了这多半个时辰了,别说找到王恺存放账本的地方,如今连出路都找不到了,难道今日要被困在这里坐以待毙了?疏桐背靠石壁,心下生出一丝绝望。
突然,疏桐发现墙角的那块布料在缓缓移动。无风自动,这么诡异!是密道空气不足,自己有些眩晕么?
疏桐抬手扶墙,却惊觉墙壁也像是在移动。她心下一惊,当即退开几步,便见方才靠背的墙壁在徐徐转动。难道是自己刚才拍打墙壁撞中了机关?
疏桐还在疑惑,那墙壁后面便露出一个没有反光的漆黑门洞。疏桐握着夜明珠正要上前探看,一道黑影便从门中窜出,待她反应过来,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颈项上。
“你是谁?”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借手中夜明珠珠光看清他夜行衣的紧窄袖口和匕首尾部镶嵌的绿松石后,疏桐回想起自己先前进书房时,两道房门都没有上锁的情形,她忽然明白过来:不是丫鬟疏忽大意没锁门,而是此人趁夜撬锁入室盗宝,自己阴差阳错的跟了进来!
梳理完思路,疏桐当即语带哭腔道:“大侠饶命,小女子家中尚有七旬阿婆卧病在床,无钱医治,听人说王大人府中金银珠宝成堆,故而冒险前来,只想窃得三五银两替阿婆买药……”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