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屋里点着一盏油灯。
“啪——”灯芯爆出一声轻响,晚风从窗口吹进,摇晃了窗台上的身影。
端木初正仔细研究着洛华交给她的药粉,叶丹砂则在一旁与洛华闲聊。
月光洒在这宁静的小村庄,两道身影闪过窗前,端木初抬起头来。目光随着那两道身影看去,只见那女子只着了单薄的衣衫,身体摇摇晃晃的往田间走去。追赶她的男子着一身青衣,想伸手拉住她,似乎又有什么顾忌,迟迟没有动作。端木初支着脑袋看着那两道身影,不禁勾了勾唇角。
倘若,顾云安能够敞开心扉,将放在她身上的心思转移到那人身上,兴许他就能发现,其实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喜欢着他。如今,庄纤月已经无家可归,正是需要人陪伴、安慰的时候,他二人呆在一起,其实是最好的!
“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出神?”叶丹砂的声音将她惊醒,顿时一脸尴尬。
叶丹砂打量着她,顺着她方才一直望着的地方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没什么呀!你不会是被鬼迷了心窍吧!”
听她下了这样的决断,端木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胡说八道什么!对了,洛华公子呢?”
“走了,这么晚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了!”叶丹砂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
端木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本来还想问问这药是哪里来的,他方才不是说这药不是他祖父研制的吗?”
叶丹砂恍然,笑道:“我问过了,听说是绕过村子,往前走一百里路,便能看见一座山。那山上有个道观,观里只有一个道长,这个道长曾经是名动江湖的药王,专门研制药物。那些药是前些年,洛华祖父求来的。他说他祖父便是一直在研究那药,但是直到死都没研究出结果来。”她说完,耸了耸肩,显然是对洛华的祖父感到惋惜。
端木初琢磨着,明日得再进村子里检查一下里面的病患,然后才能按照症状配药。至于这药粉,她实在琢磨不出里面到底有些什么东西,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
“早些睡吧!明日再随我进村里去一回,这次带些驱寒散热、清毒的药物。多少能减免患者痛苦!”端木初说着,便起身向那张简陋的床步去。
说到减免痛苦,叶丹砂还想到一件事。
“小姐,你说为何那个老人家会死的那般安详?看起来一点也不痛苦。”
端木初顿住脚,回身解释道:“想必他是用药物麻痹了自己,所以死之前丝毫也不感到难受,才会死的那般安详。”
叶丹砂明了的点了点头,不禁多问了一句:“小姐是不是喜欢肖公子?”
端木初愣住,无言的扫了她一眼,笑道:“好端端的怎么这么问?天晚了,休息吧!”她说着,便自行解了腰带。
叶丹砂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上前替她宽衣。
——
那厢,冷月清华洒在两人身上。
庄纤月撑着虚弱的身子,一直不肯停下脚步。顾云安便跟着她,“庄姑娘,你身体尚未康复,还是随我回庙里去吧!”
庄纤月不支声,她自一开始便听见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之死一直隐忍着,不肯睁眼面对现实罢了!可是,人是不可能睡一辈子的,除非那人死了。所以,当她睁开眼时,便想出来散散步。顾云安以为她想回夜来山去,便一直跟着她。
庄纤月笑他傻,内心却在隐隐泛疼。走了许久,她停住了脚,在那条绕村流过的小溪边上停下。
见她终于停下了脚步,顾云安这才放下心来。
“庄姑娘请节哀!”他试图安慰她,那人却淡淡一笑,唇角微微扬起。
一抹月白洒在两人身上,不远处的杏花村静静呈现在他们眼前。薄雾笼着整个村庄,似是一张纱网,将里面的人困死在里面。
庄纤月朝那边遥遥望了一眼,轻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坚强的活着,找到仇家,替我爹爹报仇!”人是如此渺小,一场瘟疫,一场屠杀便能轻易死掉那么多人,果真是贱命!
庄纤月的眼里涌现出一丝恨意,特别是得知那屠杀她山庄的人是当今皇帝时,那股恨意越发深邃。
顾云安轻轻步到她身后,温和的声音语道:“你现在好好养身体,我们大家都会保护你!”
他的话令庄纤月一愣,她回眸看向他。这张脸,她曾经日思夜想,三番两次被他愚弄,却又不知不觉将他放在了心上。情悄无声息而来,悄无声息的扎根,她便这么不知不觉的明白了喜欢。
两个人静默相对,迷离的月色笼罩在他们身上,忧伤而凄凉。
——
翌日,一大早。端木初便去了杏花村,洛华与她同行,将她带着去看那些等待死亡的人。
这些人要么寒颤,要么高热,全身酸痛,并且腹股沟或是腋下肿块,胳膊大腿以及身体其他部分出现不匀称的疱疹,皆是痛苦难耐的模样。
“这些人都活不过七天!”端木初再次肯定了洛华祖父的结论,证实了七日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