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朗明月下,那人着一身红衣站在院子里。
“你来了!”他淡淡道,端木初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一会儿,便见文清浅神色慌张的从殿内出来。脚步在台阶上顿住,目光渐渐在院子那人身上落定。
她侧目看了看一旁负手而立的傅清夜,不禁道:“二表哥,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女人杀了皇后,按理说不至于跑到皇宫找死才对。
端木初听见她的声音,不禁向她看了过去,目光清冷,没有一丝好感。
傅清夜瞅着那人,目光一丝不离她的身影,只扬了扬手,对文清浅道:“你先回去吧!”
“你不抓她?她可是杀皇后娘娘的凶手。”文清浅的诧异的看着傅清夜,不禁步下台阶,步到端木初面前,指着她道:“这个女人,她杀了你的亲生母亲,你却放任她站在这里吗?”
傅清夜蹙了蹙眉头,冷语:“我怎么处置她,与你无关,给我滚。”
女子的身形颤了颤,似是不相信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呆立了半晌,文清浅满含泪光,掩嘴跑出殿去。
她一走,周围便静了下来。
端木初轻轻拂了拂衣袖,转身向那方石桌走了过去。红裙拖曳在地,似是一滩血水,散不开去。
傅清夜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随着那道倩影移动。方才文清浅说的那些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些日子,他已经在仇恨里渐渐变得孤独,他恨着端木初,却也爱着端木初。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如今,他已在文丞相与礼部尚书的帮助下,坐上了皇位。坐拥万里江山,难敌寂寞徜徉。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内心真正要的是一个能陪他坐拥天下的人。而这个人,便是那是桌前的女子。
他缓缓迈着步子过去,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可是在端木初看来,那只是他的伪装罢了。
面对一个杀母仇人,谁能笑得出来,他只不过想从她手里平安拿到藏宝图罢了。
“你终究是来了!”那人走近,撩起衣摆在她对面坐下。
端木初将目光轻轻落到他身上,眼波流转,似是星汉灿烂。
“我来了,也把藏宝图带来了。现在,你可以放任了吧!”她浅浅一笑,目光微冷。
傅清夜打量着她,依旧如往日那般貌美,甚至更为好看:“你近日来,过得还好吗?”
端木初冷笑了一声,嘲讽的看向他:“皇上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这个刺客了?”
“别再提那件事了。”傅清夜的脸色变了变,似是极力压抑着自己,不要讲眼前的人想成那个杀死自己母后的人。
端木初却不这样觉得,她本以为此番傅清夜让她亲自来,不过就是想替母报仇,杀了她罢了。
“我人也来了,藏宝图也带来了,肖夫人呢?”她抬眸,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傅清夜这才收起了一腔愁绪,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道:“藏宝图呢?”
“呵!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她似是讽刺的低眉,从袖中摸出半张藏宝图拍在桌上:“这是半张藏宝图,等你把肖夫人放了,我自然会给你另外半张。”
男子含笑接过,满怀赞许的看向端木初的道:“聪明!阿初果然是聪明人!”能想到这么好的办法,却是不是一般女子。
“彼此彼此,皇上用人质相要挟,才是高招啊!”她别开脸去,漫不经心的四下看了看。
傅清夜瞧着她,一脸不满的样子,不禁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让宫人备些酒菜。”他说完便举步就走,连让端木初拒绝的机会都不给。
她愣愣的坐在石桌前,似是顿悟了一般。傅清夜不是想要她偿命,又或者他是想在酒菜里下毒?
这偌大的皇宫,在这深沉的夜色里,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变得一片死寂,像是一座牢,而这宫里的所有人,早已被判了死刑。
她的神色略显哀伤,想起方才撞破别人的好事,顿时又脸色微红。
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十几名宫女,手捧着佳肴款款而来。随后傅清夜也回来了,手中拎着一坛好酒,含笑而来。
入座后,他便道:“你我相识一场,今日不如抛开恩怨,好好喝一杯!”
“我现在只想见到肖夫人!”端木初面色恳切的道。
傅清夜看着她,不禁一笑,“我已经叫人送她出城了!”他说着,起身为端木初斟了一杯清酒:“你放心,我答应的事,决不食言。”
酒已经送到了端木初眼前,她只看了一眼,并不打算接过。
“怎么?你不信我?”傅清夜收手,自斟自酌。嘴角扬着一抹自嘲的笑意,尔后道:“我要的东西你已经拿来了,我将她留在宫中也无大用。”
端木初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那好,待我平安出城,便将另一半藏宝图给你。”
男子抬目看了她一眼,静静斟酒,淡淡一笑:“阿初,你还不明白吗?”
月色下,那淌下的酒水晶莹剔透,十分好看。端木初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