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路往下行去,顾云安一直紧追着端木初的步伐。见她额头不知何时布满了汗珠,不禁拽住她:“你受伤了?”
端木初看了他一眼,淡淡摇头:“没事,一点小伤。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不要被傅君荖追上了。”
她说完,轻轻挣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山下走。顾云安只能紧紧跟着,看她不由自主的摸摸右腰。
“你受了伤,还是我背你吧!”说着,他走到她前面,蹲下身。
端木初愣住,最终乖乖的趴在他的背上。她不是一个善于逞强的人,傅君荖那一掌着实厉害,差点碎了她的小蛮腰。
“我们现在风雨镇住下吧,等你伤好了再回翩翩楼。”
“不行,我不能回翩翩楼。”
听她这样说,顾云安不解的问道:“为何?”
端木初紧紧攀着他的肩膀,腰际一阵阵疼意涌上来,她只好咬牙忍着:“要回文府去,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顾云安不再说话,他自然明白端木初嘴里说的文府是哪里。那是当今丞相的府邸,是三年前端木初所认义父的住宅。
三年前,她在文丞相外出时从山匪手下救了他,自此便收她做了义女。其实那日文丞相的行踪,是他早就打探好了告诉端木初的,那些山匪也是他去通风让他们打劫文丞相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局。他知道端木初的复国之路多么难走,当然需要多几层身份保护。
如果时间能够停在某一时刻,他只希望就现在,就让他背着她一直往下走。
——
天色渐晚,他们赶到了风雨镇。
顾云安将端木初安顿在客栈里,便去寻了一个大夫。忙到夜深人静,方才回到了端木初的房中。
她已经喝了药静静睡去,面容十分安详。难得看见她睡得这般安稳,顾云安不想打扰她,转身回到桌边静静坐着。
路上,端木初让他回家里看看,查查朝廷的动向。他虽然应了,但是那个家,他一点也不想回。
明月静静在窗外那片夜空悬挂着,天下人天下事,都与它没有关系。
——
天明时分,楼下的喧哗声吵醒了端木初。她睁眼,看了看趴在桌上静静睡去的顾云安,缓缓坐起身来。
她的动作很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还是惊醒了顾云安。
那双迷蒙的睡眼幽幽看着她,淡淡一笑:“你醒了?还有没有那么疼?”
端木初摇头,下地穿上马靴:“没什么大碍,不用担心。我们赶紧上路吧!必须早点赶回京城。”
看她着急的样子,顾云安点了点头:“那你先洗漱一下,我下楼去买一点干粮。”
他转身出了房门,端木初的目光微微黯淡了一些。此番回到文府,必然要面对文丞相那个娇蛮的女儿,也要以丞相义女文初的身份,面见大皇子与二皇子。这样一来,这些天的一切都能解释得清了。
用过早膳,他们便开始赶路。顾云安牵了两匹快马,他们一路上很少歇息。五日后,端木初他们便赶到了京城。
马蹄在城门口顿住,端木初的目光看向顾云安,道:“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你回去府中若是呆不下去,就早些回翩翩楼。”
顾云安点头:“你也是,自己小心。”
两人道别,一前一后分别进了城门。京城乃是天子脚下,自然比其他地方热闹许多。出去这半个来月,回到这里,竟然也有一种回到家乡的感觉。
这样想着,端木初却又自嘲的笑了笑。
这里本来就是她的家乡,这天下都曾是她的家。进了城,她便下马步行,与顾云安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公子给点钱吧!”一名乞丐拉住了她的衣袖。端木初默默地从怀中摸出一些碎银,递与他。
“谢谢,谢谢公子,您可真是好人!”乞丐欣喜地走开了。端木初却木然的站在原地,目光扫过那些蹲在街角、墙角的乞丐,想不到天子脚下,还会有这一番景象。
她伸手,摸了摸黑马的鬃毛,静静牵着它从那些乞丐身边走过。她身上的碎银是有限的,能帮他们一时却帮不了一世。怪就怪当今皇帝治国无方,手下贪官污吏数不胜数。
到达丞相府门前,已近黄昏。
夕阳柔和的光温柔的覆盖在那青砖红瓦上,那块牌匾上的“丞相府”三个大字,还是金光灿灿。
将近半年没有回到这里,门口的护卫已经换了人。看见端木初时,还恶狠狠的上来问话。
“你是哪里来的小子,站在这里做什么?”
端木初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令牌,送到那名护卫面前,“我来找文丞相。”
护卫的脸色登时一变,语气也瞬间卑微下来:“公子您请进!属下这就去禀报丞相。”
端木初好笑的看着他转身跑走的身影,将令牌放好,马匹交给了另一名护卫,自己轻车熟路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打扫着。院子的下人也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