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泪，而是血。
“真要像狗一样逃走吗？”他痛苦地问着自己。剑柄上，一个白色光球闪现，倏地钻入他的手掌当中。
“不”那是野兽的嚎叫，嘶哑，凄厉。
“风大哥！”海灵儿一声哀呼。然后对许意飞决然道：“不许你再侮骂风大哥，否则，我宁愿跟大家一起死。”
许意飞面色变幻，默然不语。
“给我点时间，我去劝劝风大哥。”海灵儿放缓语气。
许意飞只得点头，否则，就会人、剑俱得不到。先前恨不得两人都死，但现在，贪婪之心又让他有所希求。
海灵儿慢慢走过来，拉过风雪天的手臂，眼泪刷刷地落在上面。
风雪天停止嚎叫，神情木然，任她拉着。
“风大哥，你一定要听我的。带着老伯和小弟平安地离开这儿。他们的命，就全寄托在你身上了。”
“灵儿会保护自己的，那许意飞，虽奸猾多端，但我不会让他得逞的。我有海神令，吓不到他，却可以吓到其他人。”
“风大哥，你走吧，好好地活着，等养好伤，再去找你的师姐，也许，她也在等着你。”
越说越伤心，泪水如雨，打湿了风雪天的衣袖。那团光球慢慢从臂上退下，隐入血剑当中。
风雪天的神智也倏地恢复，颤声道：“灵儿，不要这样，我们另想办法。”
海灵儿凄然笑道：“没有其他办法。风大哥，记住，你的命不只属于你，因为，你要保护两条命。”
说完，毅然走向船头。
风雪天看着那洁白的身影，却无力阻拦。
海灵儿的话，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此刻，我的命，不只属于我。我不能连累其他人送死。”
海灵儿走到船头，平静地道：“许意飞，你下令让这船走吧。只要他们安全了，我就跟你走。”
许意飞满脸狐疑，刚两人说了那么久，让他怀疑有什么阴谋在。“你先过来，我再放他们走。”
“不行！”海灵儿断然拒绝，“许意飞，我信不过你，你先放他们走。”
许意飞被灵儿直言不讳的说穿了心中的阴谋，心中大是恼怒，口中却是哈哈地道：“那你呢，我也怕你和他们一起逃走啊。”
“你放心，我会留在此处。”灵儿衣袖一挥，把甲板上的块木板击入海中，“我就站在这木板上先看他们离开。”
“好，这倒是个好方法。”许意飞皮笑肉不笑，“灵儿妹妹好功夫啊，重伤之后还有如此本事，为兄可不得不防啊。”
“只要他们离开，我就自废武功，由你处置。”海灵儿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风雪天心中却掀起了涛天巨浪，“自废武功，灵儿不是存心求死吗？”
口中的“不行”两字，终是没有喊出来，“不能负了灵儿的一片苦心。”他的心头，已打定了主意。
伸手拔出身上的箭矢，用血剑封住伤口。同时调运内息，收集残存的力气。
“好，好。”许意飞拍着手笑道：“我就喜欢温驯的美人。”
“开船，放他们走！”高兴之下，竟忘了提那把怪剑。
铁链绞动，两只大船缓缓移动，空出一条通道。
灵儿身影掠起，落在那块木板上。身形一晃，几乎落入海中。
风雪天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
小船的船家，摆正舵，扯动残破的船帆，慢慢向缺口处开去。
那小男孩一会儿趴在爹身上哭泣，一会儿蹲在娘旁边哭，此时，也站起走了过来，双眼含泪。摇着风雪天的手哭道：“大哥哥，我们真不管姐姐了吗？”
风雪天心头如刀绞，如呻吟一般低低地道：“姐姐会平安的，我们，管不了了。”
小船慢慢出了缺口。风雪天回头看去，只见灵儿站在海中，白衣飘飘，宛如踏浪的仙子。
风雪天无力地跪在甲板上，眼角又沁出血来。
那小男孩突然哭着冲向船尾，“不要留下姐姐！”粉的小手不断向空中抓着。
一只手，牢牢地把他抓住，搂在怀里。
那船家眼睛也湿润了，一缕花白的胡须不断颤动，慢慢停下手，艰难地道：“公子，要不，我们再开回去？”
风雪天心中充满感动。这时，老船家说这样的话，要多少的勇气啊。
“不，继续向前开，加快速度。”风雪天断然道。
海灵儿站在木板上，身体不断晃动，随时有可能掉到海里。她竭力稳住身形，苦苦地支撑着。
“现在还不行，风大哥还没到安全距离。”她低低地告诉自己。“撑下去，再撑下去。”
望着小船越来越远，慢慢地变成一个小黑点。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簌簌掉，“风大哥安全了，可我的心，为什么还是那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