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莲步轻移,步步生花,只想引得风雪天开口询问,自己才好接口好言相劝。
谁知风雪天眼神空洞,竟似完全没有看见,只是机械地往口里灌着酒。
少女从小在家里被人当月亮一样捧着,随意一个眼神都可以支使动很多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冷遇?
但少女虽然自幼惯养,性格却不骄纵,只是皱了皱眉。心中更起了好奇之心,一边道:“再喝就醉啦。”一边伸出纤纤玉手,便去夺那酒碗。
不料,却夺了个空。风雪天感到那石块发烫了,顺手就把一碗酒,泼向了桌下。
少女避让不及,裤脚上已溅上了许多。
这身衣服,是娘亲手做的,也是少女最喜欢的。心中不免有了一丝恼怒:自己好心好意,不听就算了,干嘛还拿酒泼自己?
一双杏目气鼓鼓地盯着那人。
风雪天被那目光一盯,终于从狂乱中清醒过来。
只见那绝美的小姑娘站在自己的面前,裤脚上印有不少酒渍,知是自己刚闯了祸,脸色一红,轻声道:“对不起了,我并非有意。”
少女见他面色诚恳,心中的怒气已去了一大半。脆声道:“你不要再喝了,醉了会很难受的。”
风雪天一声苦笑,醉了难受?哪有清醒时想起师父想起何师兄蓝师姐那样的难受啊?
为什么喝了这么多还不醉?醉了好,醉了一时,便可忘却一时。情不自禁地又端起了酒碗,往口中倒去。
少女见风雪天并不听劝,自己一番话全然没有作用,但一看到风雪天那伤感的眼神,心中却再也生不了气。
轻轻一伸手,拦在那酒碗上,柔声道:“别再喝了,我娘说,喝醉之后,虽然可以忘却一时,但终究要醒来的,那时候,心却会更疼。”
风雪天听话地放下了酒碗,他能看出小姑娘眼中的善意。那善意,如一股和煦的风,暖暖地吹拂着他的心。
少女见自己的劝说起了作用,大是高兴,展颜一笑,污浊简陋的酒店里,顿时像升起了一轮明媚的月光。
美,没有语言能形容那一笑之美!
风雪天也呆了呆,这笑容,多像一个人——蓝婷婷。同样的灿烂,同样的纯真,同样的美到极点。
心中又是一痛,以后,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蓝师姐的笑容了。
那少女见风雪天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不由俏脸一红。这种目光她也见得多了,并不十分在意。
双手一伸,把酒壶酒碗尽揽在自己这边,然后,双手一拍,像完全一项极伟大的壮举,“好啦,该干嘛就干嘛去,酒就喝到这儿了。”
风雪天苦笑一声,寻思着怎样答话。
那杜子大端了两盘亲自做的拿手菜出来,琢磨着靠它们多从小姑娘袋中勾些银子出来,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不由得大急。
须知,风雪天喝的“酒”可基本上不用本钱的,但经杜大老板转手一卖,每一碗可都价值不菲。风雪天每喝一碗,那块大银子就有一小部分姓杜了。
叫他不喝,岂不是断了我的财路?杜子大一急,就叫了出来:“小姑娘,你喝自己的酒呗,干嘛去管别人?让他喝,让他喝。”
少女一听,脸色一肃,道:“再喝,他就会醉倒在这儿了,如果出了事,你可脱不了干系。”
杜子大一听少女要坚持己见,急得面红耳赤了,急声叫道:“醉不了,我打包票,他醉不了,姑娘,来来,吃菜,本店最好的下酒菜,整个蓬莱头一份。”
“醉不了?”少女心中狐疑,拿起一壶酒,放近鼻端一嗅,果然,一点酒味也没有。心中顿时释然,难怪这人怎么喝也不醉。但看到杜子大那一脸奸笑,少女就决定管到底。
少女手一伸,把酒壶递到风雪天面前,“呶,这就是你花钱买的‘好酒’。”
风雪天接到过酒壶,抿了一口。
他先喝的都是劣质的酒,劲儿极冲,掺水也不太多,等胃里灌满了这种酒之后,杜子大才在酒中大量掺水,这时,风雪天在晕晕忽忽中,加上心情激荡,哪里还能辨得清楚。
这奸商,也太可恶了,这“酒”中,水怕是占了十之七八。
风雪天将桌子一拍,就欲和杜子大理论。
杜子大见真相暴露了,心中大是恼火那姑娘多事,脑中快速转动着,只希望能想出条什么计策蒙混过去。
“灵儿妹妹,你让我找得好苦啊,原来你到这儿来了。”随着一阵喜出望外的声音,一个满面含笑的青年公子带着两个健壮的仆人走进店中。
那青年公子衣锦披秀,腰悬香囊,手摇折扇。一张脸不长不短,不尖不方,目如朗星,鼻如刀削,牙如晶莹的宝石,确是男子中少有的俊俏。
但那灵儿姑娘一见此人,就如同看到了一条毛毛虫,脸上露出恶心的表情。蛮腰一扭,折回自己桌前坐下,用一只手掌撑住下巴,眼神只盯着桌子看。
仿佛那个油腻的黑桌子,比那公子更加有趣。
那个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