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自生行事素来果决,但此刻,却一时无法裁断。
眼睛扫过风雪天放在石上的长剑,冷冷道:“就是这把剑?”
风雪天恭声答道:“是!”双手捧着血剑递给云自生,“这剑很烫,掌门要小心。”
云自生看过蓝重的伤口,知道这剑蕴含极重的火性。所以早就内力充满手掌,但听到此言,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血剑入手,云自生不禁“咦”了一声,这剑中的热量,还是超出了他的估计。那血剑在他手中,不断嗡鸣、震动,似不太情愿。云自生又加了一成力,才把剑握牢。
云自生仔细地端详这把闪耀着红光的剑。很显然,这是一把宝剑,剑身匀称、轻薄,却是那样坚硬、锋利,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剑似乎还有灵性。这世上的兵器有千千万,但有灵性的,却少之又少。
可惜,这是一把不祥的剑。云自生自然能感觉到那剑上传来的轻烟,他只轻轻一抖,那轻烟就缩回剑中。但就是在那一瞬,他也感到了剑中蕴含着的杀意。
蓝重,就是死在这把剑上。
“此剑不祥,我欲毁掉它,你可有异议?”云自生沉声问道。
风雪天身体一震,他也恨过这把剑,但如没有这把剑,他已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心中隐隐地痛,但还是低声道:“雪天并无异议。”
云自生手臂一震。那血似感觉到了危险,突然嗡鸣声大作,剧烈地扭动起来,似要挣脱控制。云自生不再迟疑,一股雄厚无比的内力往剑身急灌而去,想以精纯的内力震断这把剑。
剑上红芒暴涨,竟笼罩住了云自生的身体,灼热之气烧得他发丝滋滋作响。云自生一声轻喝,内力又加了一成。那红芒似敌不过,慢慢地缩回剑中,那一声声的嗡鸣,似乎变得轻微些,但任凭云自生把内力加到十成,那嗡鸣声也没有断绝。
那剑身轻轻颤动,却毫无断折的迹象。
云自生脸上有点红,幸好有那剑上红芒的辉映,风雪天看不到。自己全力施展的内力,一瞬间断十把普通宝剑都不成问题,这剑究竟是什么材质炼成的?
内力用得过猛,身体内略感空虚。那剑上的热量反噬,手上已经是烧得隐隐疼痛。只得把剑一插,没入石中近尺。
咳嗽一声,掩盖心中的尴尬。缓缓道:“这剑应是经过天火的煅烧,,不是人力所能折断。且让你先保管,待觅到时机,再投以天火中,日久,必能焚毁。”
风雪天看着那剑在受苦,不知怎么的,也觉得心中充满苦涩。闻言大喜,应道:“是!”
“你所说的,尚有许多可疑之处,须和秦元中当面对质,方可知谁对谁错。犯奸作科者,必受严惩。你且跟着回山去,此事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必护你安全。”云自生的言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风雪天心中一颤,还是鼓起勇气道:“掌门,我——我想和胡大叔一家告个别,免得他们担心。”
“也好,明早此处,我等你。”云自生暗暗点头。
飞下山后,风雪天把血剑依然放入小潭中。回到胡大叔家中,珠子的房间里灯还未熄灭。风雪天走入房中,在虎子的鼾声里,细细地感受着这一份家的温馨。
明天,又将踏上充满风雨之途。这份宁静,将不复有。
天亮后,风雪天向胡大叔辞行,胡大叔只憨厚地笑着。口中翻来覆去只说道:“早点回家好,早点回家好啊。”他又哪知道,风雪天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家。
顾大嫂嗔怪地瞥了胡大叔一眼,笑道:“回家后,好好过日子,将来从这边过了,记得来看看。大叔大婶还是一样欢迎你来,一样给你做好吃的。”
风雪天点点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这个包袱内,是我给你蒸的一些馒头,这出山一路很远,不要饿坏了。”顾大婶递过一个涨鼓鼓的包袱。
风雪天眼角微微地有点湿润。郑重地接过包袱,举目望去,虎子在憨笑,却不见珠子的影子。
留恋地再看了胡大叔的家一眼,向那门口的三人挥了挥手,毅然转身离去。
刚转过一个弯,从那丛竹子后,突然转出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是珠子,原来,她竟早已等在这路间。
“珠子妹。”风雪天轻声唤道,这些天,他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小妹妹。“我要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珠子眼角微红,嘴唇却抿得铁紧,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勇敢地向风雪天身上扫了一眼,突然把手中的紧紧攥住的一个包袱塞在风雪天手里,然后扭头就走了。
风雪天眼看着那个美丽的身影消失在树木后,心中一声苦笑,心中已经预感到什么,打开包袱一看,果然是一双新作的布鞋,一针一线,都十分匀称。
“珠子妹,愿你幸福。”风雪天心中只有祝愿。
从潭中取了剑,来到山上,云自生已等在那里。见风雪天到来,点点头,迈步就走。
风雪天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颤声问道:“云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