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中第一个落入谷底。此时,夕阳已经沉入了山的那边,大片的阴影落到了谷底,加上水雾茫茫,以他的功力,也只能看得三两丈远。
只见谷底乱石嶙峋,千奇百怪。中间一条小溪,水声潺潺。杂草依石依水而生,被水雾滋润,或绿苍或鹅黄,长势喜人。目力所及,却没有风雪天的影子。
秦元中驱动内力,屏息而听,听力笼罩了方圆数十丈,但并没有他所希望听到的粗重呼吸甚至是痛苦的呻吟。
难道竟摔得死透了?秦元中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风雪天在上面展现出来的轻功,他也有一丝佩服。
其他银衣弟子不断飞下,一落定,就小心翼翼地在谷底搜索着。片刻后,情况纷纷反映上来,果然并没有发现风雪天的踪迹。
秦元中冷哼一声,心中暗骂何雨泽愚蠢,大声道:“这谷底狭长,只有两条出路,我们分两边追,切不可让这个侮辱蓝师妹的畜生逃掉。”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齐声答道:“为蓝师姐报仇。”立即分成两队,一左一右追去。秦元中略作思索,向溪的下游追去。何雨泽也紧跟在他后面。
秦元中只道风雪天心慌意乱下,很可能选择逃下山去,只想逃得越远越好。
但他却想错了。
风雪天安全落到谷底。但肩上膀上剧痛,体内真气剩无几。当一个急掠摸清谷底的走向后,心中忖道:“此处下山,路途遥远,不到山底就会被追上。何况,即使侥幸逃脱,也得背负一生耻辱,无法洗清。只有逃向山上,向云掌门、蓝长老禀明实情,或可洗清冤屈,保住性命。”
当即,提起剩余真气,向小溪上游飞奔而去。
风雪天虽内力枯竭,但是全力以赴奔驰,而追击的银衣弟子却得步步为营,提防风雪天趁着水雾掩藏,狗急跳墙暴起伤人。两者的速度变得相差不远。
风雪天内力一丝丝耗掉,腿逐渐变得沉重,遇到灌木丛阻路,竟无力飞跃,只得不管不顾地强行冲了过去,树枝打在脸上,划出一条条血条印。一身银衣,也尽被荆棘挂破。那情形,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更狼狈的是心。上午还是一名令人骄傲的银衣弟子,过着幸福又充满憧憬的生活,下午却身背着耻辱被自己的师兄弟追杀。
“不能放弃,一定要向云掌门揭穿秦元中那狗贼的真面目。”心中有了动力,身上也不累不痛了。一颗石子,绊得差点摔倒,一稳住身形,继续拼命跑。
仓促之间,没有时间去思索,这条路究竟是不是通向忘心院,即使是,那面石壁又如何才能上去。
山谷转了好几个弯,仍是一路向上。渐渐变宽,水雾变淡逐渐消失。那条小溪不知何时已没有了影子。沉沉的暮霭压了下来,天,马上要黑了。
追击的银衣弟子也心急如焚,他们大多对蓝婷婷爱慕有加,对风雪天就恨之入骨。如果是两人你情我愿,恩恩爱爱,他们顶多只能心生嫉妒,翻翻白眼,感叹一番“既生瑜又何生亮”。然而,风雪天竟用下迷药这卑鄙无耻的手段,让他们的怒火把年轻的心燃烧得沸腾。
少部分却是想到抓住风雪天,既可以讨好大师兄,又可以取悦蓝婷婷,所以也格外卖力。
但大家也知道,出了这个山谷就是忘心院后山的留云谷了,是巩长老种植药材的地方,按门规,他们是不能上去的。
风雪天气喘如牛,双腿如灌注了重铅。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逃!”山路若有若无,两边出现大量干枯的树木。
白雾一去,银衣弟子的速度大大加快。不久,就看到了前面那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几个功力深厚的,突然发力,几个纵跃,和风雪天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
一个高鼻梁叫林冲之的少年,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朝风雪天背后射去。
风雪天听得背后脚步声,心中有点绝望,看来,还是逃不脱啊。心神不宁,没注意到前面出现了一道下坡,身体失重,一个跟头栽了下去,却恰好躲过了那块石头。
背部先着地,骨碌碌往下滚。想竭力稳住身形,可身体已不听使唤。坡上有少许植物,可惜枝叶都枯萎了,一拉就断,握在手中的全是树叶。此时,才知道,在没有力气的时候,再好的轻功也免不了嘴啃泥。
幸好,坡不陡,也不太长。重重地撞在一块石头上,背脊欲折,却也将身体停了下来。抬头望去,只见坡上落了十数位银衣弟子,正在怒视或谩骂,却没有飞跃下来。
“到忘心院的领地了。”风雪天心中一喜,身体中陡然增加了一点力气,挣扎着向前跑去。
那些银衣弟子纷纷怒喝,但师门规矩甚严,他们这些人在门中待得甚久,自然明白不过。眼睁睁地看着风雪天又消失在树丛后。
众人正在手足无措时,忽听身后风声响起,一道红影落在地上,正是秦元中。
原来,他朝山下追了一段距离,但依然没有看到风雪天的影子,才明白追错了方向,当机立断,改向山上全力追来。
“那畜生呢?”秦元中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