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冷离的建议,皇帝默想一会儿道:“二十年前,府城也曾经有疫,前后殁者足有十万人,府城几乎成空城,时疫之后便出了大乱,当是时朕还未登基,与云相一同去平乱,也是用了两年才得平息……”
众位下跪的臣子中有当初经历过皇上口中所说大乱的,都不禁缩了缩脖子。
当年的大乱想起来都让人恐惧,府城似乎整个天都是暗的,连着下了十天的暴雨,而中间的奇异景象更是让当年尚未做丞相的云韶光都瞠目结舌。
府城凭空而出的乱党出了城直奔京城而来,若不是当年云相和还是皇子的圣上拼死抵挡,大延的国都怕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皇帝似乎陷入了沉思中,不再说话,跪着的人也都不敢言语,只静待他的皇令。
还是冷离打破了这份安静:“疫情蔓延必然影响百姓和各出的安定,因此在整治疫情同时还需要放粮赈灾,减免赋税,增设医馆,设立粥厂,缓解了疫区的百姓困苦,人心安定便能尽快恢复生产,这样才能保证不起大乱!”
一个女子有如此眼光,众人都心中称奇,不愧是冷绍的女儿,有勇气堪比冷将军,而政事谋略甚至高了将军一筹。
皇帝亦回过神来,点头道:“便就按照你所说的去办!”转头对身旁内侍道,“替朕拟了圣旨,让户部先行拨银两十万给赈灾司,让司里派人先行去幽州及被时疫殃及的几个州做赈灾事宜。”
内侍领命下去拟旨,冷离又说道:“父皇,臣媳愿捐银千两用作时疫的赈灾,虽然微薄但是也是臣媳的一份心意。”
皇帝听了,点头赞叹:“你有这份心意实在难得!”
赫连尘最是精明,连忙跟上道:“儿臣也愿捐出银万两替父皇分忧!”
皇上却是冷笑:“你的万两银子还是留作自己吧!今天开始,你在你的王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圣旨,不准踏出王府一步!”
说完皇上起身拂袖而去,留下众人跪也不是站也不是。
柳贵妃见皇上已经先行离开,叹口气道:“都平身吧,退下。”这下众臣才纷纷依次起身。
柳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赫连尘一眼,也匆匆跟着皇上离去,赫连尘感受到自己母妃那凌厉的眼神,心中更加气恼,这冷离今日是出尽了风头,而自己却被压的头都抬不起来。
赫连轩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自从和冷离成亲后,只要有赫连尘在场,冷离总是要针对赫连尘,似乎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但是据他所知,冷离之前在将军府也如他平日所扮出的模样一般不起眼,更加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和赫连尘结了梁子?
冷离生而丧母,一生的功夫又是从何而来?这一切的迷雾将冷离紧紧笼罩,但是现在,还不是赫连轩去揭开的时候。
赫连轩扶起了冷离离开了宫中,到了马车中才关切道:“离儿,今日你给父皇提的建议真是好极了,只是以后还是不要在父皇面前随意开口吧,若是不小心惹了父皇不悦,最后还是要受惩戒的。”
马车内有炭火,冷离在地上跪了许久早已经浑身冰凉,此时在温暖的马车里再听得赫连轩对自己的真切关心,心里更加柔软起来。
“我们若是和以前一样一味的忍让,只会招致更多的欺凌,你现在也是上四品的将军了,定然要有个将军的样子,不要再惧怕这个惧怕那个,一切有我!”冷离知道赫连轩的性子,因此出声鼓励,希望他能听得进去做的到,慢慢转变自己的懦弱。
赫连轩伸手将冷离搂住:“我只是怕你受苦,你若是要被受责罚,我定然是会陪你一起受的!”
冷离嘴角不自觉露出了笑容:“放心,我们不会受责罚,你的光明就快要开始了!”
赫连轩知道她说的意思,她今日大胆谏言,也是为他日后铺路,朝臣见了以往一蹶不振的赫连轩现在有了个厉害的王妃,再加之他被新封了武官,对他自然是要比以前恭敬几分,再不敢无视他,冷离再把他往一条他自己也想去的路上推进。
他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冷离总是为他着想,而他也是尽量维护她的周全,当初被所有人遗忘的两个人真正到了一起的时候,却发出了谁也不能小觑的耀眼光芒。
第二日的早朝,赫连轩却是在朝堂上主动要求捐出自己的本月俸禄,众臣纷纷效仿,皇帝对此十分满意,即刻也下令将所有的后宫用度全部减半,余下全部赈济西部染了时疫的众州。
后宫中的柳贵妃却是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当年奉了皇命抚养赫连轩,赫连轩貌不出众语不惊人,性格更是无法与其他皇子相比,更不用提她引以为傲的四皇子赫连尘了,却就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却在娶了冷绍将军的女儿之后如同变了人,渐渐不再曲意奉承,行事举止也渐渐露出锋芒。
原本她以为,太子去世后,看看剩下的几位封了王爷的皇子里,也只有赫连尘能堪当皇位,但是没想到这赫连轩却来势汹汹,即使他现在可能未成气候,但是难保以后不成为赫连尘的敌人,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地除掉赫连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