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哥嫂开车来看望张兰他们,顺便送回了高考后在明光市齐黎那里打工挣学费的清波和放假回来的徐文刚夫妇,以及清亮、清漪。大家庭十几个人站了一大院,笑语喧喧,各自诉说着别后之情。
何大婶和清漪清纹连忙用瓜果招待大家,并进屋做长面准备吃饭。张兰叫清纹过去把文刚的妹妹文姗和徐大婶请过来一起吃饭。清纹答应一声,让清亮叫去了,自己去吃饭。
其他人坐在院子里,就像许久以前那样,把自己对生活的感悟说了个尽。饭熟了,大家依旧坐在院子里,吃着说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黄昏。张兰已经收拾好了东西,来不及和文刚他们细聊天,就带着平平坐着哥哥的车,和小兵小红他们一起回到了明光市区。
在明光市区,张兰带着平平住在了妈妈的家里。哥嫂把妈妈的楼房粉刷一新,准备出租。张兰建议给她留一间,等她放假回来有个落脚处。毕竟,回到乡下和公婆住在一起不方便。
哥嫂笑了:“那就暂时不出租了,给你留着。这是妈妈的遗产,兄妹都有份。我们现在经济还可以,也不在乎那几个钱。”这样,房子就暂时留了下来。
张兰和平平住在里面逍遥自在,每天吃得好睡得足,精力很充沛。闲暇无聊时,她就带着平平逛亲戚朋友,把前半年的不快忘了个差不多。
这天,她又很闲暇,就带着平平到丽玲家串门。暑假已经过去二十天了。她带着平平刚从乡下回来时,新民夫妇、邵彤夫妇和吴刚夫妇,听说她回来了,都分别宴请了她,让张兰很感动。
每场席间,大家谈笑间一致的看法是:张兰憔悴了,比过去看起来“老相”了,让张兰心里很不是滋味。人人向往住在大都市,可是她却变得老相了,这就是大都市带给她的好处?她郁闷。
纠结于老相这个问题,张兰在这段时间内就非常注意保养自己,想让外貌恢复到从前清纯靓丽。同时,她也要回访丽玲,当面问清楚她;自己怎么个老相了?
别人不好张嘴,问问丽玲总可以吧,她是那么好的朋友。不在她面前搞清楚这个问题,张兰觉得以后都无法面对清明那么卓越的丈夫了。这样想着,她见丽玲的心越急切了。
在这个晴朗的周末,她带着平平敲开了丽玲的家门。
丽玲正在睡午觉,被门铃声打扰了睡眠,心里很不高兴。她烦躁地打开门,看见是张兰,才笑起来,连忙让进他们母子俩,端来西瓜和冰镇饮料让他们吃喝,自己踢踏着拖鞋去洗漱,边走边打呵欠。
张兰看她头发蓬乱,虽然穿着崭新的睡裙,却也邋里邋遢的,和前几天请她吃饭时的形象成天壤之别。她扫眼打量了一下屋子,发现虽然面积很大,摆设阔绰,但是主人很显然懒得勤整理,也显得比较凌乱 。
张兰看着,一个念头闪过脑际:多大多阔的房子啊,这本来是我的,可是……她笑了,大大方方地坐下来,给自己和平平各拿了块西瓜,照料着孩子吃着,同时笑着调侃道:“啧啧,丽玲,你个懒丫头,怎么不收拾屋子?今天让我逮了个正着。瞧你,头发乱得也像个鸡毛笼笼,一副睡美人的模样。告诉我,你平时就是这么懒的吗?”
洗漱间里传出丽玲的笑声:“你别黑猪笑老鸦。死丫头,一见你就知道你个乌鸦嘴里吐不出好话。我头发乱怎么啦?刚睡起午觉能整齐?还有,我又怎么个懒啦?我干嘛要把什么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然后打扮得年轻靓丽来伺候别人?男人是什么好东西嘛,你付出越多,他越没有知觉。过几年我成了黄脸婆,谁还记得我的情?”她不做声了,似乎是牙刷堵住了嘴巴。
张兰静静地听着,暗暗思索她话的含义,给平平喂着西瓜。丽玲家里有空调,屋子里一点儿也不热。真好,张兰羡慕地想。想想自己住的大杂院,不知清明现在怎么个热呢?这样想着,她心里酸酸的。
丽玲出来了,打扮得焕然一新,又恢复到了平时俏丽飒爽的风姿。她坐到沙发另一边,给平平倒冰镇饮料喝。
张兰笑道:“瞧这丫头,就是漂亮。稍稍一打扮,就容光焕发的。人家还是底板好,不像我,怎么打扮都是丑的,也老了,看起来……”
丽玲“哈哈”大笑,瞪了她一眼说:“你哼哼唧唧胡调侃什么?你丑在哪里了?”她把盛着冰镇饮料的杯子递给平平。
孩子高兴万分,张兰说:“太凉了, 我担心……”
“没事,天这么热,让平平慢慢喝。云儿经常这样喝,我也不管的。”丽玲说,又瞪了张兰一眼:“你刚才是话中有话吧?什么我漂亮,你难看?该不是记仇那天我说你见老了,你今天就找上门来理论,是不是?我不知道你的德行?你肚子里有几根蛔虫我都数得清呢。”
“胡说,我有那么小气吗?”张兰脸红了,啐她,却也憋不住,和丽玲一起“哈哈”大笑。
两人心照不宣,在“哈哈”大笑中心里感叹:变化好快啊,时光不再,两人都褪了当年的青涩,成为人妻,变成人母,别有一番心思在心头了。
丽玲淡淡地说:“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