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房东的十六岁的丑女儿突然盯着清明的脸傻笑个不停,还悄悄地对着她妈妈的耳朵说了句什么。她妈妈用异于早晨的眼光细细地盯着清明看了会儿,点头答应地和女儿说着什么。
张兰讨厌那母女俩的萎缩和眉来眼去,正要告诉清明叫回车夫走人,却见清明已经微笑地和那丑母女谈起话来了,很亲切的样子,和蔼地笑着,问能不能把房租优惠些。
那母女俩贪婪地盯着清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张兰看着,恨不得抽她俩两个耳光。只是房子实在太难找了,看看清明谈得亲切,事情似乎有转机,她只好压下这口气,觉得忍气吞声真辛苦。反正将就几天,等将来找到更好的房子,就立马走人。
她忍着一口气,鄙视地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母女俩,心里想:瞧这一对乌鸦母女,这么丑,却打着我的惊为天人的清明看不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骂人都刁钻了,只顾心里诅咒:哼,这些南方人,又矮又几钻的,真讨厌。她这样想着,眉头皱得更紧了。
清明没有注意到张兰的神情,只是和那母女俩亲切地拉呱着家常。三个人越拉呱越起劲,似乎忘了站在一边的张兰。天阴沉沉的,他们抬头看看,一起动手,飞快地打扫起房间来,思谋抢在下雨前把家具搬进去。
清明这五六年学会了不少上海话,和那丑母女聊得火热,让张兰觉得他对她们好像比对她还好些。哼!她郁闷。
思忖着,张兰故意慢腾腾地搬着东西,心情又抵触又发愁: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熬到头啊?比她在丰满乡和无山县情况糟多了。那里山清水秀,地方面积大,很像样呢。现在公路开通了,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啊。现在她放弃了那里的山灵水秀之地,跑到这里来凑热闹,真是头脑进水了。这样想着,她的动作更慢了,也更加思念家乡了。
清明和那母女忙碌着,看张兰动作慢腾腾的,他心里有些着急。趁那两人不注意,他走到张兰跟前,附耳低声笑道:“兰儿,动作快一点儿啊。这段时间连天阴雨,好不容易今天晴了点儿,看来又要下雨了。再拖延一阵,我们又要淋雨了。我只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还要马上回去呢。”他着急地看看天,又低头看看手表。
张兰板着脸不吭声,不过手里的动作加快了。她心里懊恼:这个穷日子,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呢?几件破烂家什,几下就搬完了,划得来这么急吗?还要那两个不顺眼的女人帮忙,哼!她悻悻着,恨那春宵物理技术研究所过去一直让下属单位空着,现在看他们夫妻住舒适了,却跑来赶他们了,什么意思嘛。
她这么钻牛角尖地思谋着,动作又慢下来,也不打算收拾好回去上班了。她不知道,她这种心态对适应新坏境是非常不利的:她以为她是谁啊?在陌生的钢筋混凝土构建成的建筑物里,肉性的软体动物那根最软的肋骨在长期无情的竞争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