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清明和清波兄妹俩来到山顶散步。清明打量着妹妹：她这天穿着身牛仔服，脚蹬白色旅游鞋。头发剪得短短的，成“运动头”，脖子耳朵雪白雪白。她越长越漂亮了，是一种俊逸超脱的美，和刚考上高中时候的美艳沉默又是一种区别。不知别的男子看见清波怎样，清明是衷心为自己的妹妹自豪的。看着她，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清波发觉哥哥在打量自己，笑笑说：“我已经长大了，大哥。你可以看出我和大姐是不同的。我们相貌相像，但我个子比大姐高。更重要的是，我和她性格不同。我们从这里走下去。” 她朝右前方指指。
清明手揽在妹妹的肩膀上，慢慢向前走去。
半晌，他温和地问：“清波，马上要高考了，你有把握吗？”
“有一点。”清波淡淡地说。
“你学的是理科吧？打算报考什么院校？什么专业？”清明急忙问。
清波狡黠地一笑：“哥哥，我说了你可别吃惊啊。”
“我当然不吃惊。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让我吃惊的了。”清明微笑着说。
“吹牛。”清波白了他一眼，洒脱地一摆手，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奋斗的目标是清华，接下来就是你的母校。”
“什么？清华和复旦？”清明叫起来。”
“你不是说世界上没有能让你吃惊的事吗？瞧你那个傻样。”清波嘲笑地说，又逼视着他：“怎么？看不起我？以为我考不上？”
清明连忙笑道：“哪能呢？我只是问问罢了。不过，你有把握吗？打算学什么专业？”
清波自信地一仰头：“我当然有把握。没把握我敢这么肯定吗？至于专业，我的选择不是物理就是信息技术等。”
“你学物理好了。”清明热情地说。
“我偏学信息技术，气死你。”清波咯咯笑起来。
清明笑看着她，感觉第一次认识了这个妹妹。看不出，我家还真有人才呢。
清波亲昵地挽着哥哥的胳臂，边走边说：“哥哥，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清华和复旦吗？你知道，我小时候虽然没有清亮、清漪那样调皮，但也不是很看重学习，觉得学好习不一定能改变自己贫穷的命运。可是人生很奇怪，一件小事就改变了人的整个观点。对我来说，这件小事启迪了我，让我认识到努力学习可以懂得许多东西。哥哥，你记得五年前，嫂嫂的妈妈去世后，你接她到我们家住的日子吗？”
清明默默地点点头。
清波继续说：“有一次，我们兄妹五个和妈妈来到姐夫家里。当时，嫂嫂让我读‘草帽诗’，你还记得吗？后来我们谈到了菩萨。”
清明沉默了一下，低声说：“记得的，我全都记得。那么难忘的事情，我怎么会忘记呢？”
清波的声音也低沉下来，说：“那一次，外面下着大雪，嫂嫂让我念‘草帽诗’，那情景确实令人难忘。我念了三遍，你们也没有发觉。我看到嫂嫂留下了眼泪，看见你的手颤抖着。我当时虽然年龄小，但也突然感到我理解了你们，理解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我也第一次发现了我的才能我读诗还能感动人。
从此以后，我就发奋学习了。我上初一后，就开始和嫂嫂接触了，但那时我只把她当做和蔼、可亲的师长看待。经过那个雪天的下午，我就把她当作了平辈，当作理解我哥哥的知己看待了。我迅速成长起来。上了明光市重点的高中后，我更是发现我善于学习，脑子反应很快。你认为我自夸吗？”
清明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没有做声。
清波接着说：“我的接受力很强。我突然想起嫂嫂经常向我讲起你的‘超前学习’，于是我也开始超前学习 。我和你一样，数理化课程学得突出一些。我和同学们讲题，他们的思维常常跟不上我的。我一着急，就甩开他们去问老师。因此同学们常说我骄傲，看不起人。而老师却对我大加赞赏。
后来，我感到自己实在需要学得更深，更广一些，就向大姐要来了当年你给她的几个借书证。记得我第一次拿到那些借书证时，我心里是多么激动。她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啊。吴刚办到它们，由嫂嫂亲手交给你们。它们凝结着嫂嫂的期望，凝结着你和大姐的汗水。我投入了进去。我用它们借到各种高校数理化教材来自学。这样，我和学生的学习距离也就越来越大了，我也越来越看不起他们。
我把我的蔑视告诉了嫂嫂。我还对她说，我和你的性格很相像，属于刚性的：我们都有毅力，好强、自信，不容落后于他人。当我把这些告诉她时，她微笑着，静静地听我说完，对我说，我的性格确实像你，但我缺乏你身上的一种气质，你猜是什么？”
“什么？”清明微笑着问。
清波也笑了，说：“深沉。她说我身上缺乏你的深沉，因此我就浅薄了，骄傲自大，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而你身上的深沉以及天生的冷然沉静的气质，使别人不敢随意欺负你。但你又那么温和，从来不讽刺、挖苦和嘲笑别人，不管比你能力高还是比你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