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三个月后,张兰的家里。来诊治的医生告诉何大婶和清明,说张兰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只要多加爱护,不要刺激她,让她保持安静的状态,她就会恢复到过去的健康状况。建议家属多带她到外面散散步,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而且是双胞胎,只呆呆地坐在家里不动弹,对大人胎儿都不好。
基于此,张兰又开始上班了。虽然清明和家人都反对,但是张兰对他们的意见置若罔闻,冷漠相对她和他们从早到晚连一句话也没有。家里人也不敢和她多搭讪,害怕激怒她,让她旧病复发,后果就严重了。由此,全家人只好顺着她的意愿,让她上班去了。
何大婶自从张兰和平平出事后,就一直守候在张兰身边,再也没有回过西北老家。她打电话让清纹夫妇叫了个亲戚看门,并委托他们照料住校的清凉和清漪,她自己则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张兰,以弥补何家对她的亏欠。好在清亮、清漪都长大了,非常懂事,除了努力学习外,从不惹事。何大叔常年在工地,也很少回家。
张兰马上要回校上班了。这天,春宵附小的全体教职工大会上,新校长正在发言。他说话缓慢,抑扬顿挫:“……
我来到这个学校也有半年了,深切感受到的一点是:我们学校师生情绪抑郁,缺乏一种昂扬蓬勃、团结包容的气氛。
我们的教师中,女同行占了80%。她们的工作琐碎劳累,在家里又要相夫教子,肩上承受着双重的重压。从某一方面讲,她们要比我们男同行付出得多。她们的身上有着太多的苦痛和压力。这中间,有谁问过她们的艰辛?又有谁在她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过援助之手?
我们的同行犯了错误,我们不能讳疾忌医,隐瞒错误,让错误深入恶化。但也不能让事件过分夸大化,在批评教育的同时要注意保护该同行的名誉,让事情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到无。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我们的许多同行,包括一些领导,在这方面做得很不好。他们在一些同行,尤其是平时工作非常勤奋努力,过去在原单位做出过大量贡献和突出成绩的情况下,在工作上有了失误,但在积极寻求改正的同时,不能很好保护这些同行,不能正确地处理家长之间的矛盾,不寻求解决问题的良好方法和途径,反而撇清自清,推波助澜,破鼓乱捶,以至使矛盾激化,让我们的同行在一场本该可以挽回的事件中损失惨重,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就是教训。”
他的话引起强烈的反响,参会教师和领导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大家都难过地低下头,有些眼软的女教师还抹起眼泪来,都为张兰悲痛着。不是吗?这么悲催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学校,怎么着说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耳边新校长的发言还在继续,大家也听得更专注。因为在过去,这个学校的前任从来没有为普通教师说过哪怕一句回护的话语,也从来没有为他们设身处地地想过一回。一直是高压,高压,再高压!大家回思着,头低得更低了。
只听新校长继续说:“现在是人文社会,什么都讲究个民主友爱,文革时期的那一套行不通了。对整人和挟私报复的行为要坚决取缔。基于此,我过去在例会上也讲过,现在重申一下,今后在我们学校,不论谁家有了婚丧大事或重病情况,我们都要慰问,这要形成一个长效机制,让我们老师的心暖起来,才能在工作上爆发出巨大的潜力。
今天我强调这一点,就是要告诉大家:张兰老师要回来上班了,我希望大家给她一个友好暖心的氛围,让她坚强地活下去。大家都知道,她为了这次事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她的儿子夭折了。各位都是为人妻、为人父的老师,将心比心,放在你们自己身上,感觉会怎么样?
哀莫大于心死。我们领导班子前几天去看望了张兰老师,回来后心情都很沉重。把一个同行逼到这个地步,我们做领导的有责任。”他声音低下去,最后沉默了。
大家头低得不能再低了。一些女教师的眼泪更多了。
沉默片刻,新校长继续说:“基于此,我们领导班子回来后,召开了校委会,决定任命张兰同志为我校的工会主席,并教授四(五)班的英语课。大家同意吗?她在原校本来就是教务主任,属于科级干部。只是到我们学校后,大家好像忽略了这一点,把她埋没了。优秀的领导,不一定是一位有经验的小学班主任;一个老道的小学班主任,不一定能当好校领导,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不用我再多言。怎么样,大家表个态吧?”他看着主席台下。
台下教师互相看看,一起举起双手,让雷鸣般的掌声布满会议室。大家都感到眼眶发热,用掌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欢迎张兰回来工作,并走上领导岗位。即使这个领导职务没有实权,大家也觉得对她是一种认可,体现了学校新领导班子的民主性和人文性。
当初,新校长上任后,撤换了旧的领导班子,重新提拔了一些工作成绩好,精神充满活力,做事公平公正的教师走上领导岗位,其中就有张兰六年级的搭档崔老师。他被新校长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