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候,她听见路边一溜垃圾桶旁边传来一阵人呻吟的声音。她惊讶,转头看去,那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她怔了怔,正要转身走开,那呻吟声又响起来了。
这时候,出租车司机已经把车子开到了她面前,伸出头问道:“姑娘,去哪里?”
借着远处路灯的光芒,他看清波的眼光怪怪的,好像在说:半夜三更地跑出来,是干什么的女子呢?恐怕不是个好东西吧?
清波被他的眼光看得萎缩,嗫嚅着说:“那边,好像有人病了,你能不能陪我去看看呢?”
“什么人?”司机惊讶地问道,侧耳听了听,也听见了呻吟声。
他走下车,向呻吟声传出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多了个心眼:该不是劫匪吧?这姑娘古里古怪的,该不是个诱饵吧?刚过年的,我个小司机可不想被图财害命哟。
这样一思谋,他冷冷地说:“姑娘,管好自己的事情要紧,别人的麻烦少插手。你到底坐不坐车?不坐车我可就走了。”他转身要走。
清波被他的冷语激得有些发急,连忙低声说:“我们做做好事,去看看吧。刚过年,生了病在街道呻吟,也挺可怜的。“
司机冷笑说:“你倒好心,谁知道那里躺的是什么人呢?小心人家给你捅一刀子。“说着转身就走。
清波急了,连忙掏出清明留下的那叠钱,抽出一张一百元的大钞,追上递给司机,恳求说:“你别走啊,我给你钱,帮帮他吧。”
司机停下来,看着她。清波把钱塞到他手里,继续恳求说:“我们做做好事,去看看吧,“
司机盯着她手中的一叠钱,心想:到底是刚过年,这小丫头手里的钱挺多的。不过他毕竟不是坏人,没有抢钱的念头。盯着清波看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向清波指的方向走去。
清波早已装好钱,跑到黑暗中了。她蹲下身,用手摸索着找人。脚下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让她扑倒在前面一堆软软的物件上。她吓得惊叫一声,伸手一摸,抓起一把黏糊糊的液体。
她不知是什么东西,听那堆东西又呻吟起来:“不要动我,疼!”
清波吓坏了,愣怔在那里。司机来到她身边,蹲下身体打亮打火机一看,两人都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面前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上的鲜血汩汩而出,嘴里还喃喃着:“不要动我,疼……”
清波难过,眼前浮现出许多年前大哥清明和嫂嫂张兰遭遇恶袭的场景。她忍住眼泪,二话不说,转头对司机说:‘快,救人要紧。我们把他抬到你的车上去,拉到就近的医院。“
司机被她突然斩钉截铁的口气威慑住了,不再言语,和清波一起抬起那人向出租车走去。
那人大声呻吟起来,乱抽乱挣,声嘶力竭,几欲背过气去,无力地喊着:“疼啊,别动啊!”
清波眼泪越多了,用力抱住他的双腿,和司机把他抬到车子旁放下来。司机连忙打开车子后门,清波借着不远处的路灯,看到自己已经成了血人。
司机和清波重新抬起那男子,自己先上车,慢慢地把这人移到车上,心里懊丧:真倒霉!刚过年的,就碰上这么血腥的事情,弄得车座都是血,多不吉利!哼,看这个姑娘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清波也上了车子,蹲在那人面前,压着他的肩膀,不让他挣扎着跌下车座来。
那人疼得喘气,渐渐没有力气了,喃喃着:“不要让人知道……我的行踪。”说着就晕了过去。
清波脑子一炸:这人该不是惹上什么祸患,被人袭击成这样?她想了想,对司机说:“大叔,把车不要开进附近的医院,到郊外找个偏僻的私家医院去治疗。”
司机没有吭声,车子箭一般地向郊区开去。
到了一家私人医院,虽然大过年的,也有大夫值班,态度也不错,伤者很快被送进了急救室。
清波焦急地在急救室外等着。司机转身向她要“劳务费”和“卫生赔偿费”。清波二话没说,又从清明的钱里抽出五张一百元的大钞递给他。
当时的六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司机一看,又惊又喜,感到一晚上的辛苦也物有所值了。他笑着对清波点点头,满意地走了。
清波照样焦急地等着病人的消息。有护士来让她去缴费,她连忙按提示把剩下的一千四百元钱都缴纳了费用。忙碌得没有喘气的功夫,等她歇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快十点钟了。
人们来来往往,都诧异地看着她。清波奇怪,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满身血迹。来到医院后就忙个不停,她把自己的“形象”给忘了。她连忙打电话让张兰想法给她送衣服来……
两天后,被清波抢救的男人终于脱离了危险,全身被纱布包裹得粽子一般地躺在高危病房里。他醒来后,转头看看守候着的清波,第一句话就是:“这里是医院吗?马上转移到别个地方,快!”口气命令,不容置疑。
清波皱起了眉头:这人,会说话不?刚醒来就这样命令人,知不知道救命之恩是何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