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中,仅靠一仓促结成的法阵便能挡住祖巫原身一击的修者可谓是寥寥无几,毕竟巫族天生肉体强悍,祖巫更是肉身最强之存在,与其斗法尚可,拼力却是讨不到半点好处。[s.就爱读书]
然而施勋不仅挡下了,更甚还将玄冥震的倒退三步,掌上骨刺于地面划出数道沟壑。
这一幕,便是连随后赶到的祖龙都忍不住对其侧目……他敢肯定,之前两人相斗时,这金乌怕是连七分的力气都未尽到。
顿时,祖龙的心情不由得恶劣了起来。
一击未成,还被人挡出三步,玄冥半跪于地,两眼不禁泛起血光,阴狠的看着施勋的背影。
将后背大大方方的供玄冥观看,施勋此时已完全无暇分心,他站在青年面前,隔着卷轴细细端详了青年片刻,慢慢红了眼眶。
青年未曾出声,亦没有因这突如其来的保护而现出分毫慌乱,他眸色一如既往的漠然,十分冷静的打量着护在周身的卷轴,待确定没有威胁之后又看了看那隔离在卷轴之外,蜷缩着不敢动弹的妖兽,唇边抿出了一丝细纹。
这些妖兽,对来者似乎很是惧怕。
轻缓的眨了眨眼皮,青年保持着自己的冷静抬眸看去,却在对上施勋的刹那微微一怔,心神恍惚。
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从他心底缓缓生出,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眉目俊秀,面颊白皙如玉,唇角微抬,不笑也是温润,暗金色的双眸与他颜色相同,却又不似他那般冷漠,清澈的眸底里蕴着道光,温暖明亮。
他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自己,温暖的眼眸中含着层水雾,在自己看向他的刹那滚落成行。
那一刻,青年感觉到他的元神中似是涌入了什么东西,熟悉的令他全身发颤。
他们应是初见,却仿佛久别重逢。
施勋眼眶发红,目不转睛的看着青年,轻轻勾了勾唇角,想要如同以往般扑入那温暖怀中,听着一声低沉而宠溺的“师兄。”
然而在他踏出步伐的那一刻,却又略带犹豫的顿在原地,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此时的青年已不曾记得那诸多轮回,他是曾经的河洛,亦是今世的太一。
这么想着,施勋的内心反而生出了诸多惶恐,令他满是踌躇,不敢上前。
心口的元神仍在悸动不已,施勋脑中兜兜转转想着要怎样上去与其相认,才能让两人有一个完美的初遇。
但这一切一切的念头,都在施勋的视线落在青年那满是血痕的手掌上后,猛然沉寂了下来。
那是因竭力催动混沌钟后真气躁动而划出的伤痕,在那震天钟声响起之时,施勋甚至还来不及欣喜,便已是满腔不安。
只因这钟声乃是由太一的伴生法器混沌钟发出,钟声响到极致则可改天换地,若不是危险至极,太一定不会轻易催动。
如今看来,只催动一声钟响便导致真气躁动划伤经脉,太一在此之前身上伤势必定不小,本应好好休养调息,却又被逼着唤出法器战斗,现在只庆幸他及时赶到将太一护住,倘若慢上一步,此时他所见到的,怕只能是一丝残破不堪的神魂了。
不,或许便连神魂,都不一定能留下。
眸中温度霎时冰冷下来,想着稍后在好好收拾那祖巫,施勋伸手握住青年手掌,顺着掌心将真气渡入青年体内进行修复。
略有警惕的注视着施勋动作,青年瞬间回过神来,僵硬着面庞调动着真气,打算稍有不对便要给面前这人一个好看。
但施勋之后的行为,却让青年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古怪,只因那进入他经脉的真气有些过于熟悉,熟悉的令他生不起丝毫抵抗之心,甚至还隐隐有些雀跃,欲要同此人亲近一番。
被脑中莫名出现的想法惊得浑身一震,青年面上瞬间浮出些许尴尬,也不敢看面前人分毫,只低垂着眼眸,沙哑道:“多谢。”
熟悉的声音萦绕于耳边,施勋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抬,勾出抹温润笑意,“无事。”
这边施勋还因终于碰到了师弟的小手而欢欣雀跃,那边已经被两人忽视了许久的玄冥却终于是按耐不住了。
这金乌的元神本已到了嘴边,却被人硬生生夺走,连带着唾手可得的混沌钟也一并没了踪影,这在玄冥看来,便是被人当场打了脸面,唯有使这两人神魂俱灭,方可一吐心中恶气。
然而此人仅靠阵法便能挡他一击,修为深不可测,旁边那站立的黑衣男子虽说修为不及他,那一身煞气却是由不得人掉以轻心。
玄冥虽说行事向来霸道,却也并不会盲目托大,他先前已被混沌钟所伤,若在与这二人一战必定损伤不小,倒不如先行周旋一番,趁其不备再行出手。
如同先前一样,玄冥的想法一样是很美好的,可惜的是他这回遇到了几个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的妖兽,便注定无法如其所愿了。
一早就注意到玄冥那看向施勋时满怀恶意的眼神,这下子,本就有些郁闷的祖龙总算是找到了发泄途径,满脸阴冷的挡在了施勋身前。
“祖巫,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