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妈妈,您这样说烟姐姐好不公平,姐夫他好孝顺的。”
项戈拆礼物的动作一顿,面上划过一丝愧色,自己越活越出息,临近不惑的大老爷们心胸居然不如一个小女孩宽广,浑身上下冒着十足的市侩气,自己刚刚这番含酸带妒的小心思若是让爷爷知道了,脑门上那一烟袋锅脱不掉不说,他老人家又要捶胸顿足地大骂乔家把他给拐带成阴险狡诈的街井泼皮了。
乔梁掌心里摊着一枚简洁又不失庄重的领带夹,很符合他的身份和喜好,余光瞟了眼女婿手上造型新颖别致的火机,笑意不自觉浮上严肃古板的面庞,这些礼物虽不贵重却花了她不少心思,每一份礼物都送进了获赠者的心坎上。
客厅里充斥着欢声笑语,对乔家的人来说,珍贵的不是礼物,而是送礼物的人是季婉怡!
王嫂出来道谢,顺带着插科打诨了几句,将愉悦的气氛推向沸点。
但这些人里却不包括乔陌,沉浸在喜悦里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落寞。他羡慕地看着大家兴高采烈地拆开礼物,唯独他两手空空,他的怡儿这是在用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暗示他,她已经把自己摒弃在她的生活之外。
从什么时间开始他与他心爱的小女孩间的距离再次拉大?隔着的已不是万水千山的距离,而是无法逾越的星际间的距离!两条本要交集汇合成一个圆点的相交线,仅仅因为其中一条偶尔偏离了一下方向,竟无情地幻化成两条平行的直线从此互不干扰。
这种无法触摸地距离感让他全身发冷,心仿佛被人攥在掌心狠狠搓揉,疼得他无法呼吸,他想离开,却全身无力,只能被迫留下来,咀嚼着满腹的苦涩,舔舐着血淋淋的伤口,观看别人的歌舞升平,违心地为胜利者欢呼喝彩。
季婉怡慧黠地眨着美眸,唇角微翘,飞扬起掩藏不住的促狭淘气与奸计得逞后的坏笑,陌哥哥好傻哦,每年都被她的小把戏骗过去,今年又上当了!如变魔术般从空空如也的购物袋里掏出一只华美的锦盒,悄悄挪到他身边,轻轻扯扯他的衣袖,“陌哥哥,生日快乐。”
阳光倾泻进来,洒在她栗色的长发上,将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带着几分不真实的梦幻之感。
乔陌有如在混沌中穿行的人听到天籁之音,心潮澎湃几乎要跃出胸腔,侧眸看着她手中的锦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怡儿居然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惊愕,欣喜,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以至于让他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在梦中还是出现了幻觉,一时竟不敢伸手去接,就那么痴傻地盯着她的小手出神。
季婉怡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如水的美眸里聚集起水雾,陌哥哥一定还在生自己的气,气她没有告诉他顾适楠说了些什么,如果他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除了沉默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举着锦盒的手缓缓放下,受伤地垂下头。
乔梁最先发现两人气场不对,确切地说是自己儿子的状态和儿媳妇的思维不在一个频率上,人家小姑娘举着礼物送他,他却像段木头桩子一味犯楞,这种场面他出来调节气氛显然不合适,不着痕迹地向老伴暗递眼色。
夜未希翻来覆去比量披肩,比得到一件无价之宝都兴奋,哪里会有多余的心神去关注周围的事物。
项戈也觉察到小舅子不对劲,目光在半空与岳父交接,短暂的眼神交流,回眸,握拳掩唇轻咳一声,“婉怡,给你陌哥哥带的礼物,怎么还怕我们大家看到啊?”
乔烟给儿子系上最后一个扣子,抱起儿子塞进他怀里,单手撑在茶几上,伸长手臂道:“怡儿,给烟姐姐看看。”乔陌真是没救了!这会儿不赶紧全力以赴挽回怡儿,难不成真打算破罐子破摔和那个伪男凑一对啊!不会是爱上顾适楠了吧?难道这会儿正在心里做对比?他若真存这个心思,岂止是猪油懵了心,连五脏六腑都给懵住了!把两个没有可比性的人放在一起,简直是对怡儿的侮辱!
季婉怡把锦盒放在她的手里,感激地冲项戈展颜一笑,如果姐夫不帮她解围,她今天会好难堪好难堪,她甚至不知道一会儿该怎么走出乔家的大门。
乔陌悚然惊醒,原来这一切不是梦也不是幻觉,怡儿真的为他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并且一如往年淘气地跟他捉迷藏。就在乔烟收紧掌心的瞬间,他一把抢过锦盒,带着欲说还休的情愫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一对经典的法式百搭袖口静静地躺在红丝绒上,死去的心瞬间复活,伸臂把她揽进怀里,似乎为了验证她的真实存在,在她耳边不停地低唤:“怡儿,怡儿……” 温润的眸光竟沾染了些许湿意。
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刻他的心底经历了多少个百转千回,顾适楠这三个字撕扯着他全身的的神经,不能与人言说的悲苦折磨着他的心智,有些话卡在喉咙难以出口,他明白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过了今天他连站在她身边的机会都会丧失掉,他必须亲口向她坦白一切,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建立在欺骗基础上的感情之路,必将荆棘密布,根本就没有出口!可他太贪恋这份渗入骨髓的温情,不想失去这久违的欢愉,就算是假象他也不想破坏,他在矛盾中纠结徘徊,在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