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舒府的门刚刚开了一条缝,便有个身影挤了进来,吵闹着要见舒老爷,说是有辛小姐的消息,来领那一千两白银。那人正是田大。舒老爷本不想见,奈何经不住辛姨娘苦苦哀求,便破例一见。
田大贼眉鼠目,虽是曾经在舒府做过下人,却从来不曾来过前院,此时,跟在引路的舒府家仆后面,只见一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直瞧得惊叹不已。
舒老爷在偏厅见他,端着茶杯,细细地喝着,也不理跪倒在地的田大。还是辛姨娘担心绮兰,忙让田大站了起来。
田大虽是油嘴滑舌惯了,此时见了花梨木椅中央端坐的舒老爷,直吓得大气不敢喘,比见了宋大人还要害怕。
过了许久,舒老爷放下茶杯,道:“说吧,你有什么消息?想从我舒某人手中骗钱,可要掂量掂量身份。”
舒老爷放下茶杯的声音虽然很低,可听在田大耳里却似打雷。听到老爷问话,他忙跪倒,道:“回老爷,小的可不敢说半句胡话,更不敢欺骗老爷。”
“说吧,别废话。”
“是,是。大概是一个月前,小的多喝了几杯,也不知道怎么着便走到海边,无意之间看到了辛小姐。”田大咽了一口吐液,接着说:“我看到宋存卿公子追着辛小姐,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打闹着玩呢,以为有好戏看,就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看。后来,我才发现不是的,辛小姐明显不愿意,可是,她不过是个小娘们儿,怎么比得过大男人有力气,不一会儿就被宋公子扒个精光。那宋公子一看便不是个好货,拼命的捏辛小姐的奶子……”
田大说着说着,故态萌发,越说越下流。
舒老爷听了,先是震惊,后是疑惑。当下咳嗽一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小的如有一句谎话,听凭老爷处置。”田大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
辛姨娘听了这话,犹如晴天霹雳。
这些天,她想过绮兰的无数种下场,却独独没有想到这种。顷刻间,整个人犹如木雕一般,竟是呆住了。
舒老爷望着姨娘的样子,想起这些年来,也有点愧对姨娘姐妹两人,便认真问道:“田大,你也算是我舒府的老下人了,应当知道舒府的规矩。小偷小拿也就算了,我睁只眼闭着眼,舒府不在乎那么几个小钱;若是这种大事也敢扯谎,仔细你的皮!”
赵七吓得直哆嗦,道:“老爷明见,小的句句属实,绝对不敢欺瞒丝毫。”
“哼。真的?”
“不,不。我句句属实。不瞒老爷,上次那事的确是小的信口胡说,只因那宋存卿许了小的一百两银子。谁知道,呸,那个小气鬼最后只给了我五十两。”
“如此,你便陷害他?”
“不,千真万确啊。”田大激动得尖叫着,“我想想,我想想……哦,对了,我隐隐若若看到辛小姐肩头有一块红枣大的胎记,肯定错不了。”
倘若,辛绮兰知道这个事情,一定会为自己的“李代桃僵”之计感到后悔。此时,她可谓“弄巧成拙”,骑虎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