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个烧饼摊子,主人是个大婶儿,她为人热情,性格泼辣爽利。此时见那成屠神色不对,当即就走了过来,将月君往身边一搂,“你要点什么?这妹子的菜,可新鲜了!”那烧饼大婶儿的嗓门很是宏亮,一句话一出,惹得周围人纷纷望了过来。
那成屠见此情形,脸上神色一厉,一双吊梢眼三角眼里射出如毒蛇一般怨毒的光来。
“那地,老子不卖了!要收回来!”
成屠抽出拢在满是油污血渍的袖口的一双手,许是常年不洗的缘故,那双手上的指甲又黑又长,显得黑亮无比,他愤愤地将手中捏着的一张皱巴巴的纸扔在月君面前。
随着那张纸的飘落,成屠瓮声瓮气的声音刺入月君的耳膜,让她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秀气的眉,“那地,怎么也不止十五两,当初你们联合里正骗了老子,老子不干了!”
“你说我们骗了你,可有什么证据?”月君盯着掉在白菜上的买卖契约,看着白菜上挂着的晶莹露珠迅速的浸染进了那张纸里,晕开一大片的黑,并没有伸手去捡。
旁边传来烧饼大婶儿惊叫,她迅速的伸手将那纸捡了起来,“这都花了,可怎么办?”
月君心念疾转,看向有恃无恐的成屠。有买卖契约在,就算他反悔,他也要付给自家银子,可是看成屠现在的样子,并没有付钱的打算,倒像是想直接收回土地。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现在看他一脸势在必得的样子,他到底有什么恃仗呢?
她伸手按住了一脸焦急的烧饼大婶儿,“婶儿,不要急,先听听他怎么说。”
“哼!我怎么说,我让你赶紧把给我腾出来!后天,”说到这里,月君眼尖地看到跟在成屠身边的衙役模样的人伸了伸手,那成屠就顿了一下,改口道,“明天!明天你就要把地还给我!”
“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把我的买地钱还给我,还有,我这几个月在里面种的作物钱,你也得一并赔给我。”月君脸上露出一丝笑,知道了他的恃仗就好。
月君将白生生的手一摇,看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人群,心下稍安,捏了捏慕锦的手心,“哦,你要记得,这地里的东西,原本若是让它生长到明年,可是要挣大钱的!你也得一并把那钱算给我,否则的话,”
成屠向来不是个能容忍的性子,此时见月君这样一说,他上前一步,一脚就把月君的摊子踢翻了,上面的菜品滚落了一地,“否则怎样?!信不信老子揍你!”
看着成屠提拳而来,凶神恶煞的模样,月君将慕锦一推,迅速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眼见着慕锦小小的身影灵活的钻出人群,她这才面向人群,就地一蹲,双手护头,尖声叫着,“啊!成屠打人了!打人了!”
一边尖声叫着,月君心思电转。这些日子慕锦住在她们家,倒是有些好转了,虽然还是不怎么说话,但却不像以前那样不通外物,至少月君说话,她都会照做。此时她就是偷偷在石子儿上划了几个字,“成屠,里正。”并让慕锦将它给她爹送去。
月君猫腰缩在烧饼大婶儿的身后,旁边是闻声赶来的各位摊主。
看着那些个摊主各各儿都是凶神恶煞的,或拎着扁担,或握着擀面杖,或抄着铁勺,菜刀的瞪着自己。成屠不由心虚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迟疑地看向了身边那个衙役模样的人。
那刁衙役此时心里却是有些烦躁,原本他想着月君一个小丫头,只要先让成屠吓她一吓,再由自己出面,那事就一定能成。却没想到这丫头竟然如此刁滑,自己还没开始,她就先招了一堆的人在身边。
此时大家伙都在看着,他却也不好再做什么威胁的事情出来了。想着那笔如山的赌债,刁衙役不由有些埋怨的看了一眼成屠,都是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原本他是想等月君收摊的时候,在她回家的路上将其堵住的。这下倒好,这个没脑子的一点耐性也没有,竟然就这样直直地冲了上来,这下好,搞得自己无比被动。
刁衙役正想着对策,那边月君又开口了,她略带颤抖的嗓音恰到好处的体现了一个小女孩害怕之情。月君从人群身后探出头来,“你,你们想干什么?当初我们家跟你买地,可是白纸黑字,写得好好的,里正那里也备过案的。你,你若想反悔,可是要给钱的!”
听月君这样说,围观的人群看向两人的眼神越发的鄙夷了起来,有那熟知成屠素日为人的更是开始窃窃私语。不过碍于刁衙役身上的官差服饰,他们并不敢大声,但即使这样也足够了。
刁衙役的脸色渐渐涨红了起来,看向成屠的眼神越发的不满了起来。
人群的私语还有同伴的埋怨让成屠不由恼羞成怒了起来,他将眉眼一横,提拳就要打人,“你个小丫头片子!老子今天还真反悔了,老子今天就要你把地给我交回来!”
月君尖叫一声,心里暗暗叫苦,这里正跟爹爹怎么还不来?她拖了这许久,就是想拖到自家爹爹的到来。
却说那慕锦捏着那块小石头跑出了集市,正埋头往私塾赶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