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的踉跄着爬上马车,这会儿雪下得很大,夜间气温很低,雪越积越厚,天地间恍若白昼,由于心神恍惚,沐小鱼竟然没有发现,赶车的并不是先前的车夫。
精疲力竭地趴在马车后座上,这才觉得浑身酸疼,已经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吉他跌落在车底板上,发出混乱的共鸣声。
赶车的男人比原来的马车夫高大不止一号,宽肩窄腰,后背呈现出完美的倒三角体形,并且,他披着暗红色的大氅,和马车夫深灰色的棉袄简直就是天渊之别。
发现自己根本被沐小鱼无视,赶车的男人发出一声冷哼,狠狠地一甩马鞭子,紧抿的嘴唇中挤出一个单词:“驾!”
忘了告诉马车夫,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车夫也没有询问,并不豪华的马车孤零零地在街道上行驶,两匹辕马不时打着响鼻。
好在上林苑离大明宫并不太远,也就一柱香的功夫,马车就抵达凤仪门,男人直接把马鞭子扔在雪地上,长腿一摆跳下马车,走过去掀开车厢的门帘,只见沐小鱼趴在后座上,早已经熟睡过去。
男人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冷气,把胸中的恶气挤出来,探身把她提溜起来,这才感到她的身体烧得滚烫,感情竟是发着高烧呢。
怨恨之心顿时烟消云散,男人胡乱扯开衣襟,把她暖在怀里,眼看着几个侍卫跑过来。也没工夫搭理他们,抱着沐小鱼如飞地朝景阳殿狂奔。
守门的侍卫自然是认识龙武大将军的,哪里敢怠慢,急忙把他的马车牵进来,松开辕马。送到马厩去。
遣走马车夫在独孤大将军门外等候沐小鱼的,正是龙武大将军公孙子都。
因为谕旨的事情,他的心里也十分不愉快,首先,他知道太上皇的谕旨是二十多天前送到的,很显然,沐小鱼把消息封闭的很紧,事情和他有关系。她却连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也没有。
还有就是谕旨的内容,那是说不出口的羞辱,虽然是太上皇的旨意,可是,小狐狸精竟然一点也不考虑他的感受,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成了女皇陛下的贵妃娘娘,难道。在今后的岁月里,他还要和慕容冲以及独孤信两位皇后娘娘争风吃醋吗?
由于心里不痛快。早朝之后,他没有搭理沐小鱼,也没有用膳,直接回自己的府邸睡了一大觉,直到侍卫来禀报,晚膳时陈尚宫去请皇上用膳,发现皇上没在寝宫,整个宫中都找遍了,也没发现皇上的踪影。
公孙子都冷静地问道:“去独孤大将军哪儿看过没有?或许。陛下去了大将军府。”
女皇陛下新颁布太上皇谕旨,册封独孤信为西宫娘娘,想必是去临幸皇后娘娘去了。
公孙子都恶趣味儿的揣度着,想起自己和独孤信一样,被很可笑的册封为贵妃,并且,女皇陛下显然是最惦记皇后娘娘的情绪。自己这个皇贵妃还没进入被安抚的议程呢。
“回大将军话,独孤大将军府正在公开选拔妻妾,门外边马车都排出数里之外了,听说独孤大将军准备选出九个女孩子,这才选出一个傻姑娘,若是皇上在,断然不会……”
这名侍卫很知趣儿地吞下嘴边的话,那就是,陛下刚宣布皇太后谕旨,准备册封独孤大将军为皇后,怎么可能任由他娶妻纳妾呢。
“服侍陛下的宫女怎么说?”独孤信有种,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招呢。
“回大将军,她们说皇上写了一首诗,招司彩女官来景阳殿,亲自看着拓印到娟帕上,精工刺绣,完事后就换了衣服,也不让人跟着,径直出了景阳殿,没人知道陛下去了哪里。”那侍卫说着,转身去门外叫那宫女进来,回答龙武大将军问话。
“陛下穿的什么衣服?”公孙子都淡定的问道。
“回大将军,很奇怪的劲装,玄色的,披着银灰色披风,还带着蝶形眼罩,也是玄色的。”那女官唯恐大将军责罚,跪在地上,不停地颤抖着请罪道:“奴婢该死,真的是陛下不让奴婢们跟着,所以……”
“好了,你们回宫去吧,不用再找了。”公孙子都说着,又吩咐那个侍卫道:“备马,随我去独孤大将军府邸。”
到了独孤大将军门外,公孙子都让那个侍卫挨个儿去向各家的马车夫打听,车上都是谁家的小姐,最后查到沐小鱼的马车,只套着两匹辕马,十分简朴,显然不是显赫的人家,又没有奴仆们跟随,不用太客气,直接揭开门帘探望,然后,诚惶诚恐的道歉:“对不起,小人还以为是我家小姐的车呢,对不起……”
听说女皇陛下就在那辆双乘的马车上,公孙子都暗道,果然是应征独孤夫人来了,她是想搅局,还是真的想占据一席之位呢?
打发走侍卫,独孤信就在街边的茶肆里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到茶肆关门谢客,这才出来,买下车夫的马车,悄然越墙进入大将军府,看沐小鱼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等到小狐狸精被拒之门外,公孙子都不由勃然大怒,不是生独孤信的气,而是对沐小鱼满腹愤慨,该死的小狐狸精,你就这么没出息吗,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在这里表演你的痴心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