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是潘局长啊”庞宽听出是潘宝山后,热情得不得了,大出潘宝山的意料之外,“有什么指示?我一定办好”
谁指挥谁?潘宝山陡然间有点纳闷,堂堂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虽然只是个副厅级,但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专管干部那一揽子事的,腰杆子很硬,即便是在一般的正厅级干部面前也都是牛气哄哄的,他庞宽怎么如此低调?
“庞委,你可别损我啊,我哪里能指示你?”潘宝山爽朗地笑道,“我是有事相求,打听个事情。”
“哎哟,潘局长有什么不能指示的,你是跨广电和宣传两口的领导嘛。”庞宽笑了两声,“潘局长,你有什么事想了解只管说?只要我知道,必定知无不言。”
“感谢感谢。”潘宝山听得直皱眉头,他实在不理解庞宽的态度,好像庞宽把他看成是组织部长一样,“庞委,作为宣传副部长,我对瑞东主流宣传阵地《瑞东日报》掌门人花落谁家很在意,不知道你们组织部对晚报总编辑单梁考察的结果如何?”
“哦,你说那事啊。”庞宽犹豫了一下,笑道:“单梁的群众基础太差,在本单位都不能服众,哪里还能提拔任用?”
潘宝山察觉到了庞宽瞬间的犹豫,知道里面应该有点小背景,干脆一问到底,“庞委,提起这事你好像有点犹豫,是不是有不便说的地方?”
“沒有,因为我是考察领导小组组长嘛,有汹风要紧一些。”庞宽笑道,“不过对潘局长就沒有什么忌讳了。”
“那我得再次表示感谢,感谢庞委对我的信任。”潘宝山顿了一下,觉得应该和庞宽进一步拉近关系,于是发出邀请,“不知道庞委晚上有沒有时间,如果方便的话我请你喝两杯。”
“不客气不客气。”庞宽连忙谢绝,“这当口不方便,等改天我请你。”
“那怎么能好意思,既然是我开的口,自然要由我來安排。”潘宝山道,“这样吧,改天我再约你好了。”
“再说,再说啊。”庞宽笑着回答,之后小声倒吸一口气,略微放低了声音,道:“潘局长,据我所知,单梁的事恐怕还会到此罢休。”
“哦,还有什么说法?”潘宝山又着实意外了一下。
“组织上考虑到他已经失去了群众基础,正准备对《瑞东晚报》的领导班子进行调整,当然,目标主要是针对单梁了。”庞宽道,“不过这消息还未得到证实,潘局长自己知道就行。”
“你放心,该说不该说的我有数。”潘宝山心下一阵暗喜,看來这下单梁的日子怕是要不好过了,不过同时他也感到纳闷,庞宽口口声声说单梁的群众基础不好,到底差到什么程度?“庞委,到底单梁的民测是个什么情况?”潘宝山又问道,“好像特别不靠谱啊。”
“极差”庞宽道,“盲选了十七个员工谈话,竟然有十五个人对他表示反对,也就是说,他的支持率仅仅是百分之十多一点,这样领导干部,还怎么能继续留在岗位上?对这种情况,组织上向來是高度重视的,发现问題就及时解决。”
好个百分之十的支持率潘宝山无声地笑了,“庞委,名单是你点的?也可能有巧合的原因,点的人都跟单梁有过节。”
“呵呵,那又有什么办法?”庞宽笑了起來,“也许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但也是沒办法的事,既成事实结果,而且消息已经放了出來,就是有人想保他也沒法开口了。”
“你说的也是,点了十七个人问话,覆盖面已经够广了,巧合的可能完全可排除掉。”潘宝山道,“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还是某些领导干部平时不注意自身影响,最终导致手下员工众叛亲离啊。”
庞宽呵呵一笑,说是,其实他暗地里在感叹潘宝山并不知内情。在他准备考察单梁的前一天,部长方岩把他叫到了办公室,拿出一份举报材料,说对单梁的调查一定要如实反映,不能按照他们单位提供的配合考察名单來点人,否则就只谈成绩说好话了,反映不出真是情况,所以一定要有自己的主张才行。
面对如此指示,庞宽当然明白。做方岩的部下已经蛮有几年了,一直是跟着他混的,自己部务委员的提拔,也是他力挺的,庞宽知道承情感恩。所以,在次日到了《瑞东晚报》后,他主动要了一份单位职工的花名册,然后按照前一天晚上记下的举报材料上的那些人名,看似无意却是很有选择地点名约谈,结果导致单梁的民测是一塌糊涂。
整个事情的真相,潘宝山是一天后在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