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里,赛天师摆了一桌子酒宴,满面春光,刚刚的道骨仙风此时荡然无存。
他亲自为子莫倒杯酒:“诶呀,世上就是这么不公呀,你不打他他打你。”
子莫道:“除恶扬善分内之事,不知‘道’何处体现?我不曾发现呀。”
赛天师故弄玄虚:“你这小子真不知好歹,一日便知‘道’为何物,那不人人成仙,万物得道了么?”
“您说的是,今日您的卦可是太准了。我昔日常听师父说,大凡相士与人看相,皆问缘由。您却不问原因,直接解答,事事据准,当真是天下无双。”
赛天师多喝了几杯,闻听子莫言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小子当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此话怎讲?”
赛天师酒后失言,说出自己的看相算卦之法:“第一个人穿绸裹缎,定是富贵之家。人到中年,娶妻生子已然经历,见他身体健康却满脸愁苦,肯定是时运不佳嘛。”
“哦……”他的回答远远出乎子莫的预料,还以为是相生相克之法呢。“第二个呢?”
“说你笨你真笨!老妇人年过半百,不富不贫,肯定急于传香火的事嘛。膝下无孙或是女儿不曾有孕,怕遭到婆家欺负嘛。”
子莫点点头,说了很是合理:“第三个书生家贫,似乎今天不曾考功名,所以只能因为父母生病前来问卦!还好您大发善心……”
“呸!”赛天师立刻打断:“这小子一脸的富贵相,日后没准是高官厚禄或是腰缠万贯,我岂能不帮?”老头子面相和蔼,和蔼中带着奸猾,明摆着势利眼。
子莫刚要问,老头子打断:“你是不是要问后面的那个大汉我怎么知道他是趟子手?”
子莫道:“对!对!我看了半天,还以为是地痞流氓呢。五大三粗的,你不能凭借体型说他是趟子手的吧?”
赛天师顿时脸憋得通红,厉声道:“你真是蠢得不能再蠢了!你脑子笨,你眼瞎么?他的腰间还挂着镖局子的名牌呢!哼,敢惹‘赛天师’,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即将天寒地冻,押镖不带帽子……”说着自己咯咯的坏笑起来。
子莫恍然大悟,那大汉腰上确实有腰牌。
“那……那最后的流氓,您似乎早有算计,否则怎能提前告诉我。”子莫自以为自己猜对了。
“放屁!”赛天师火气更大,恨不得一下骂死子莫:“你小子真是蠢的可以了。出来跑江湖的,到处都有地头蛇受欺负,这不是算到,是肯定!”
子莫此时领教了他的独到的周易之术,道:“如此说来,这易经之术皆是唬骗蠢人的了。你所谓的‘道’,也不过如此吧。”言下之意,大有恼火,恐怕会暴揍他一顿。
赛天师精明无比,立刻道:“你小子真是蠢呀。这样吧,明日你在随我前去算卦,我让你在何处,你便在何处,不准走动,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道’!”
子莫道:“好好好,明天我试试。”
清晨,早市上人来人往,买卖兴隆。赛天师把摊子往昨日的地方摆出,子莫则被安排在三十丈开外的墙角蹲着。
赛天师刚刚摆出,看相算卦的就排起了长龙,赛天师还向着子莫招手,张开他的嘴开始胡说八道。
通过昨天他额一顿白话,胡吹乱捧,胡说八道,今日的生意格外红火,自然银两只多不少。开始时估计是每人五百钱,接着就是一两,一个时辰过后,居然都是五两!
子莫自忖:这赛天师虽然是江湖术士,真本事没有,不过这骗人诈术却是精通,以后行走江湖不懂诈术,只怕是行不通呢。不过这朗朗乾坤,明目张胆的骗人,有辱风气。
子莫干脆蹲着睡觉,不知不觉的来了困意,倚在墙角,一睡也忘记了时候。
忽然有人推搡自己,子莫睁眼一看,眼前之人并不相识:“你是谁?”
“哎呀,这位公子啊,刚才那位道爷走的时候,让我把这封信给你,告诉你出小镇向西五里处打开此信,就能解释你心中所想。”
子莫迟疑下,问道:“那道爷何时离去?”
“估计有半个时辰了。”
现在天已经是未时了,巳时来的,他却睡了几个时辰,很是奇怪,平日里从来不困的。
不曾多想,子莫撒腿就跑,五里路,半刻钟冲至。
此处是大地,遍地是农田,此时天寒,大地里光秃秃的一片!就连树木也少有,并无稀奇。
子莫自忖,来此处便知‘道’?莫非自己被他哄骗了不成?
虽然心生怀疑,还是拿出信来。这江湖术士的信笔走龙蛇,颇有二王之风,不想是一般跑江湖的粗俗笔记。
道可道,非常道!
若问老道何为道。
老道哪知何为道!
世人一问在一问。
知道何少怎多知!
吾以从东门离去,不必追赶。若是有缘,他年相见。煮酒推杯,痛饮论雄!
哼,又被老家伙耍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