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不值沉默了一下道:“通天’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闯贼进军皇都,恐怕有攻打皇都的意图,你们在‘天元寺’歇过-宿之后还是赶到皇都去吧,也许在路上你们能碰见韩川。”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一路奔波也该饿了,我去叫老和尚给你们做饭吃去。”转身走了出去。
王天寒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道:“我跟老人家去,阿燕在这里陪陪北姑娘。”迈步跟了出去。
望了望床上的李慧儿,高燕儿叹了口气道:“前后没多少日子,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北天香娇靥上浮现一片阴影,道:“主阁主遇害,重镇陷贼,北疆战况危急,如今闯贼又纠众北窜,我担心……”住口不言,没再说下去。
高燕儿看了她一眼道:“北姑娘看,情势很危急么?”
北天香道:“这是明摆着的,多年来,朝纲不振,朝中有奸细,民间流寇为害,窜扰四处,本来就是个岌岌可危的局面,再加上‘海龙帮’强兵犯境……我担心咱们这些人难撑大局……”
高燕儿道:“情势不会糟到那种地步吧?”
北姑娘道:“外有外患,内有贼寇,北疆战事艰苦,南方连失重镇,闯贼一旦纠众北窜,朝廷便是腹背同时受敌,这种情势如何,姑娘应该明白了。”
高燕儿道:“身为大明朝的子民,不思振臂奋起,献身报国倒也罢了,居然作乱造反,趁火打劫,使得朝廷顾此失彼,穷于应付,声得百姓流离失所,哀号于途,这些人实在罪该万死!”北天香面有异容,没说话。
高燕儿忽然想起来什么,忙道:“北姑娘,我无意……”
北天香微一摇头,道:“姑娘无须解释,论北家的作为,也个个该杀。”高燕儿暗感不安,也倏生敬佩,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文不值走了进来,含笑说道:“再等一会儿吧,饭马上就好了。”
北天香道:“老人家,不急……”文不值左右看了看,道:“王天寒呢?”
高燕儿道:“不是跟您去了么。”文不值怔了一怔道:“跟我走了?跟我干什么去了?”
高燕儿道,“您走之后他说要跟去看看,您前脚走,他后脚出了门儿!”
文不值道:“这就怪了,我怎么没瞧见他……”轻快步履响动,一名小和尚走了进来,小和尚手里拿着一封信,进门施礼道:“老施主,王施主有封信要小僧……”
文不值神情一震,伸手抓过了那封信,拆开一看。立即大叫了一声:“这小子!”
高燕儿脸色微变,站了起来:“老人家,怎么了?”
文不值伸手一递,遭:“你自己看吧。”高燕儿接过信一看,一张如花娇靥马上白了,颤声说道:“王天寒,你这是……”
北天香心知有异,走过来道:“高姑娘,信能给我看看么?”高燕儿没说话,默默地把信递了过去。
王天寒一笔字写得不错,只是嫌潦草了些。
信是这么写的:“文老:李阁主遇害,惊闻噩耗,心中悲怒难忍,川儿兄一人独对众贼,势单力薄,也让我在‘通天’呆不住。
愿取得贼寇首级以谢天下,虽流血五步,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阿燕有文老及李、北二位姑娘为伴,我很放心,倘文老爱护王天寒,请将阿燕收认膝下,一来阿燕可朝夕承欢,二来文老也可以时刻加以照顾。
并请文老转告阿燕,世间强过王天寒者比比皆是,勿以一残废人为念!
王天寒百拜。”是这么一封信,这么一封让人碎心,让人肠断的信。
北天香皱了眉,道:“韩少侠也真是的……”除了这句话,别的她还能说什么。
文不值突然跺了脚:“这小子该打,只让我碰见,看我不狠狠抽他一顿!”
高燕儿失色的香唇边掠过一丝凄婉笑意,道:“真是的,相处这么多日子,他还不知道我么……”娇躯一矮,冲文不值跪了下去:“请您收认这个义女,我当着您说话,从现在起,我是王天寒的妻子,我如果还能见着他,我会跟他一辈子,要见不着他,我也会为他守一辈子。”
“妞儿,你这是……”文不值急了,慌了,伸手把高燕儿扶了起来,扶起了高燕儿,他突然咧嘴笑了:“行了,文不值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正愁没个送终的人呢,现在总算有了,而且是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老怀大慰,真让人能乐死……”突然他又敛去笑容,扬眉说道:“妞儿,别难受,也别担心,咱们这就上路追他去,我拿我这块糊了多少年的破招牌担保,过些日子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王天寒就是。”高燕儿那失色的香唇边又泛起了一丝凄婉的笑意。
让人看了心酸!
九个人在大路上走着,走得飞快。
九个人,四前,一中,四后。
四个佩剑黄衣人,韩川,四个佩剑黄衣人。
八个佩剑黄衣人脸色木木然。
韩川安详、从容、还有着他那独有的潇洒。
眼前一大片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