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站在门口未离开的柳如烟叹了叹,她以为她只是为与高天赐之间的命运而哭泣。
很快,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很快,白家的迎亲大队就来了。
厢房里,青衣静静坐在镜子跟前,幽若领着丫鬟们开始细心的打扮着她。一头及腰的长发终于绾了起来,这时幽若端来放着钗样的精致木盘递到青衣眼前,轻声问道:“小姐,这是老板娘特地为你准备的,喜欢哪支?”青衣一愣,回过神来,瞅着盘子里各种精细美丽的朱钗,陷入了沉思。她拿出高天赐曾送于她的玉佩坠子,顿了顿,说道:“随便找一枝吧,但是将这玉佩坠子给搭上去。”幽若一愣,瞅了眼她嫩白的手里的玉佩坠子,发现透绿的色调显得如此空灵,她放下盘子,便挑了枝透白的玉钗,刚好上面有个空,正好能搭上青衣手里的玉佩坠子。
“小姐,你看,可以吗?”幽若插好玉钗,轻声问道。
青衣微微点额,没有说话,她的脑海一片混乱。
就在这个时候,两个丫鬟抱着红纸裹好的万年春走了进来,随后两个老婆婆也跟着进来了。“这两盆上好的万年春是三爷叫人送来的,说是希望小姐与白少尘往后像是这万年春一般,常常青青。”丫鬟们放下后,说道。青衣怔了一怔,泪水顿时掉了下来。“叫你们多嘴的。”幽若训斥道,小姐的心思她哪里会不清楚呢。幽若领着这两个丫鬟,对两个老婆婆,说道:“小姐的头发都绾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给小姐开脸了。”两个老婆婆点点头,拿着细棉绳走了过去。
老婆婆见青衣泪水不止,以为是不舍得这里的姐妹们,便随手从篮子里取一颗没泡水的苦杏仁塞到了她的嘴里。青衣受不了这苦味儿,脸上露出难忍神色,一时间也暂忘了心里的苦。老婆婆见她终是停止了流泪,便和边上的老婆婆说了一声“好”。边上的老婆婆拿出一块膨粉递了过去,接下来就是扯起细棉线为青衣撵去脸上的细毛了。
老婆婆拿着膨粉作为粉底敷在青衣的脸上,再将一根棉线缠绞成三根,并分成两角交叉状,一端抓着在手,另一端用着她暗黄且参差不齐的牙齿紧咬着,双手一拉一合,一松一紧,细棉线绞缠分合就像剃刀一般来回在她的的脸上“挽着”,随着棉细线的翻转,面部的细毛连根绞除,干净显得润滑,接着敷上面霜,开始上着胭脂水粉。待青衣完全被开了脸,修了鬓后,老婆婆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姑娘面容生得真好,老婆婆我为许多人当过婚事大了,这还头一次有心思说喜欢姑娘。宁愿不要钱也得替姑娘张罗好啊。”说着,老婆婆瞧着镜子里所映来的花容,忍不住又说道:“若不是三爷事前打了声招呼,我还真以为是当年的白夫人起死回生了呢。姑娘,你与白夫人真是长得像极了。”
青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顾不上美不美,只想问老婆婆再讨个苦杏仁吃吃,老婆婆摇头说:“这东西可不能多吃啊,我是看姑娘伤心,不得已才拿出一颗来。姑娘,千万要忍住难过才是。这出嫁毕竟是人生里的一次大事,可不耽误不得呀。”
青衣一愣,无奈说道:“婆婆我不哭便是,只是第一次尝这苦杏仁,有些贪味,你再叫我吃几颗,腻了我便不吃了。”老婆婆见她生得标致,看着喜欢,就又拿出几颗递给了她。
老婆婆拿起放在边上的凤冠给她戴了上去,插上鸑鷟钗和红绒花后又为她换了一身凤衣,满意地笑着,叫青衣转几圈让她瞧瞧。青衣从了老婆婆,轻轻拉着裙侧,迈起莲步转了起来,身上的环佩叮当好是让人愉悦,老婆婆直夸着她,叫好道:“姑娘这身段出落得实在真好,脸也白净,这还没画眉涂粉便美得连花都要谢了去,这艺是等晚上入了洞房,新郎官岂不是要惊叹这是哪儿下凡的仙女来了。”
青衣微微一笑,有些牵强,她心里一直在惦记着高天赐。
而高天赐此时,正在车站焦虑的等着她。
幽若领着柳如烟进来的时候,两人都被惊艳住了。张海波特地定制的凤冠霞帔真是人间少有,而青衣穿上之后,瞬间像是凤凰飞上了行宫一般。
“轿子在外头候着呢,这姑娘是否可以出阁了?”柳如烟笑着问道,她将悲伤掩藏着丝毫不漏。“胭脂水粉还没涂上,但也快了。只是我手粗,不细腻,怕是伤了姑娘的脸。要不让丫鬟来弄,我边上指点着。”老婆婆说着,便看向了幽若。幽若点点头,走了过去,领着青衣再次坐在了梳妆台前。就在幽若准备为她上妆的时候,窗外楼下突然敲锣打鼓,乐声响起。柳如烟跺了跺脚,拍手说道:“哎呀,这白少尘怎么就这么着急呢?幽若手脚麻利点,别耽误了吉时。”
“恩。”幽若应道,开始上妆。
不一会儿,白少尘便瞧见柳如烟和幽若领着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绣着凤凰牡丹的头巾的新娘,迈着小步走了出来。此时,乐声来得更响了。
白少尘过去背起青衣,向轿子跟前走去。幽若忙是掀开帘布,白少尘半弯着腰,让青衣坐进了轿子里头。当帘布被拉下来的一瞬间,轿子里头的青衣顿时掉了两颗滚烫的泪珠下来,她吐出含在嘴里的苦杏仁,捂着嘴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