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把染坊打理的很好,这说明大哥已经改了,有担当了,接管家业完全是于情于理的啊。”
“你难道就不想成为一家之主吗?”高应天突然生气的盯着他,左手紧紧的拄着红木镶嵌着的翡翠拐棍,气得心口顿时一阵疼痛。“还是想坚持你的什么狗屁革命?”“爹,参加革命工作一直是我的理想,但因为种种原因我一直不能投身其中。不管以后会发生怎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接管染坊和药铺子。”高天赐平静的说着,哪怕到最后他身无分文,也不想被家业束缚一切。“别忘了,你可是高家的子嗣,就有责任接管高家的产业。”高应天愤怒的扯着嗓子,这让躲在门外偷听的李诗诗的心一颤一颤的,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她紧握着拳头,恨不得冲进去对高应天一番理论。“那么大哥呢?”高天赐也生气的叫嚣起来,尽管他知道高天德曾经的确是个纨绔子弟,但后来再回到高家的时候,俨然是变了一个人,完全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所以他是相信高天德绝对有能力接管家业的。“大哥才是这个家的长子,他最有资格继承家业。”
就在这时,突然“啪“得一声,高应天狠狠的甩了一巴掌过去,痛心疾首的怒斥道:“高家的家业只能交给有能力的接管。即便你大哥是有资格,也本应该,但我不想在撒手人寰的时候,高家就被你大哥败了,这样我如何跟列祖列宗交代?”
“可这对大哥公平吗?”
“总之我已经决定了,到时候会开个家庭列会,宣布这件事情。”说罢,高应天就转过身去,扬手摆了摆,示意让高天赐出去书房。高天赐没再说什么,他深知自己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高天赐深深叹了叹,转身出了去。
李诗诗躲在偌大的盆栽万年青后边,愤愤的盯着离开的高天赐,想着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染坊就这样的被高天赐轻易夺去,心里顿时不甘。可气的是高天德太没有危机感,常常把她的话抛在脑外。如今,她俩母子将是一无所有,甚至可能会被赶出分家赶出去都有可能。越想越是觉得恼火,难道之前所做的一切真的就付之东流了吗?不,不可能。她在心里叨念着,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天德是长子的地位。哪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高应天下了决心之后,就叫来了鲍叔,把这想法说于了鲍叔听。鲍叔一惊,态度跟高天赐是一样的,但他不敢说出来,心里其实也能理解主子的心情。只是长子继承家业自古以来都是不变的家规,倘若突然改变,除非发生了重大事件。但看着高天德自从再回到高家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却没想到,高应天对高天德的顾忌仍旧是没有减退,相反更是严重。
“老爷,这话我不能说。一切都看老爷的决定。”
“天德和他娘亲,这么多年的确是受了不少委屈。我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高家的祖业不能因为内疚而将其毁于一旦。只能希望他们能理解我。”
“老爷,二少爷对药铺子的生意还是有些生疏的,不及大少爷那么积极。如果染坊和药铺子第一时间同时交给二少爷掌管的话,我怕二少爷力不从心啊。所以,还不如让大少爷帮衬着二少爷…如此一来,二太太也不会埋怨老爷,大少爷更不会说什么话了。”鲍叔怯怯的说着,倘若高家的祖业真落到高天赐一人的手上,那么以高天德的脾性没准儿会又变成以前,甚至是更糟。作为高家这么多年的一个老仆人,这样的场面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但我怕到时候这事情还是不好办…哎,对了,三爷那边怎么样了?”突然,高应天转念问了一句。鲍叔顿了顿,说道:“真如老爷您所想的那样,张海波和三爷之间闹得更僵了,听说两人还在顾老爷子的丧礼上还发生了口角,两人关系现在紧张的很…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时候。”
“你派人去告诉张世才,让他安排下,手脚麻利点。”
“是的,老爷。”
说着,只见靠在睡椅上的高应天闭上了眼睛,微微叹了叹。
“老爷,那我先出去了,您早些休息。”
“好的——还有,让樱桃给端些药进来。”
“是的,老爷,您多保重。”说罢,转身便退出了屋子。只因外头风大,他紧紧关掩上门来,生怕漏了风进去。点着烛火的屋子里,还是暗了些,这可能跟高应天的病有关系。自他哮喘来得严重后,就很少再出屋子,除非有什么事情不得已才会离开厢房。他安排下人在门窗上都挂上了黑布帘子,白天出太阳的时候,下人们再来一一卷起,待下午温度下来的时候,下人们又会来拉下帘子,点上灯火。由于北方气候就冷得很,高应天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白天要坐在暖炉跟前,晚上也得摆在床榻边上。为了不让身体受寒,半夜的时候,还会有丫鬟来伺候着,帮忙换热水袋。
而樱桃大多时候也只是来伺候着他喝药罢了。两人的生活也渐渐也了些,直到高应天心有余而力不足。
樱桃端着药进来的时候,高应天已经睡着了。
寂静的屋子里,他的呼噜声打得十分厉害,就跟外头的风有得比较了。樱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