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过了两日,六月初十,一早,昭王爷书房之中,昭王爷将两个药盒递给成夜,“成夜,本王要你秘密去做一件事。”
“请王爷吩咐。”成夜说道。
“这里有两盒药,小盒之中的是穿肠的毒药,服用后立即毙命,大盒之中的便是你前两日拿来的‘忘却前尘’,本王要你遣人给和王爷用小盒之中的毒药,本王留他一个全尸,大盒之中的‘忘却前尘’,本王要你拿去给浮云服用。”昭王爷缓缓说道,用的却是勿庸置疑的口气。
成夜听得此言,顿时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想不到的是,昭王爷竟始终不肯放过和王爷一命,而更意想不到的却是,昭王爷竟要林姑娘忘却前尘!想到这里,他的手微微抖了抖,硬着头皮说道:“王爷,此事、是否有欠妥当啊?”
“嗯?”昭王爷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你也敢在本王面前说三道四?”
“成夜不敢,成夜的性命是王爷的,自然是听从王爷的吩咐。”
“那就这样罢,下去吧,记住,此事切不可与任何人讲,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知道么?”昭王爷又说道。
“是,成夜遵命。”于是将两个盒子揣在了怀内便告退了。
从书房出来之后,成夜的心里惴惴不安,前思后想总是安不下心来,于是一径走来寻商若水,却见他、李顺天、林浮云三人均在他的小院中研究医术和毒术,刚想退出来,却已然被商若水瞧见,“成夜,有事么?”
成夜无奈,只有走了过来,林浮云却抢先问话了,“成夜,王爷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前两日我求他放和王爷一条生路,他说容他再考虑考虑,但却一直未曾答话于我,只不知,他如今心意如何?”
成夜摇了摇头,“王爷的心意,成夜实难揣测。”
林浮云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再去问问王爷吧,成夜,药放在你那里,切不可弄丢了。”
成夜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药,服下之后真的能够将前尘往事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
李顺天接了口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炼的药?”
“那岂不是变成白痴一般的人?”成夜听得此言,心中一紧,赶紧又问道。
“自然不会,有些事情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是怎么也不会忘记的,只是会将自己过去认识的人,做过的事忘记而已。”商若水接口道。
“那一颗的量足够此生都不再记起过往的事么?”成夜又问道。
商若水思忖了一下,方缓缓答道:“二三十年之内是绝不会记起,但毕竟世事无绝对,如果遇上一些的外力因素的话,也许会提前记起也说不定,毕竟这药只是将过往的记忆隔断封锁,却没有办法象流水清洗衣物一般地洗涤干净。”
成夜一听,心中顿寒,也不告辞便往外走去,一脚已出院门,忽又回头问道:“商若,若是减轻分量又会如何?服下之后可会有何不适?”
商若水见他问得蹊跷,但知他性格不会多说什么话,略一蹙眉后便道:“此药尚不够十全十美,服下之人受些苦痛是必须的,若是只服用半颗之量的话,那么以前的人或事也许都能够隐隐有些微印象也说不定。”
成夜说道:“多谢。”转身便已去得远了。
转眼间又是两天了,这两天来,林浮云寻了几次昭王爷,但都没有寻到,只说是在忙,却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晚间时分,林浮云斜倚在床上正看着书,一阵风吹了进来,她抬眼看时,却是陆展鹏来了,“展鹏,你怎么过来啦?”林浮云见到是他,顿时满脸的笑意。
陆展鹏缓步走上前来,在床边坐定,神色郁结,却半晌没有言语。
林浮云心中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去拉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凉一片,“展鹏,你怎么啦?”林浮云赶紧问道。
“和王爷他、他死了。”陆展鹏低着头说道。
林浮云心里顿时一紧,怎么会这样呢?自己明明和师兄还有顺天一起研制出了“忘却前尘”,自己也明明跟昭王爷求了情,他还没答复自己呢,怎么就会贸贸然下了手了呢?“展鹏,是、是昭王爷下的手吗?”林浮云的声音有些发涩了。
“是。”陆展鹏回答道,他本以为,他可以置身室外,他本以为,对于这个生身之父,他可以丝毫都不在乎,可是事实上,在“烈风堂”刚刚告诉他和王爷的死讯的时候,他的心有那么一刻充满了狂怒,那个人纵有千般的不是,却仍然、是他的父亲,不管他认、或是不认,那都是刻进骨血的,永远也不可改变的事实。
他有些茫然地在夜风中走着,不自觉地便潜入了“浮云阁”,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才可以慰藉他的心。